她的表情还蛮认真的,又挑了挑眉,探究地看着他:“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你想要征服我?对于你这类人来说,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这是直男送命题。
要是一般男人,恐怕早就反驳了,可他偏偏不反驳,反而坦荡承认:“一开始是。”
温蓝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他想了想说:“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判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感兴趣就会想要靠近,在靠近的过程中,又会被她吸引。也许你不信,但我很难界定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情,我只能确定,我从来没有对除了你以外的女人有这种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她没接话,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气却已经消了。
他确实能精准拿捏别人的心理。
没错,她想问的也不是他爱不爱她,而是,她对他而言到底是不是最特别的,他会不会将别人这样放在心上。
人最不可能接受的,就是口口声声爱自己的人,将对自己做过的亲密事情复刻到别人身上。
——看吧,你只是其中之一,一个选择而已,并不是唯一。
她对凌旭如此决绝,绝不单单是因为他出轨,也是因为那天看到了让她无法忍受的这一幕。
对她的自我价值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江景行,你这人套路挺深的。”她展颜一笑。
他瞥她一眼,叹了口气,表情似乎很落寞:“说实话不信,真伤心。”
温蓝一怔,看着他,判断着他这话的真假。
不过,甭管是真是假,这表情肯定是假的。
“国际电影节怎么没给你颁个影帝?”她没好气,后来实在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笑什么?!”他板起脸,目光凉凉的,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温蓝收住笑容,不确定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一般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可再理智的人,也会恼羞成怒吧?
何况是这么被人取笑。
她马上倒打一耙:“我刚刚在洗手间碰到了申梨!就是她说我土!她喜欢你!你帮我骂她吗?”
她当然不是非要他帮忙骂人。
他很识趣地表态,从善如流道:“那必须的。谁敢说我老婆土?你要是土,她就是地里的土鸡。”贴过来就要吻她。
“走开。”她推开他,整了下衣服,专注地继续望台上。
他微微欠身将那枚胸针为她别上,一贯淡漠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不经意的温柔。
落在旁人眼里,极是刺眼。
又觉得难以置信。
“阿梨姐,你在看什么啊?”不远处的角落位置,慕吟不解地问。
申梨没搭理她,根本就不想说话。
一颗心酸胀难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从小就喜欢江景行,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倾慕。
他内心之坚毅强大,在她认识的男人里无人能比。独自一人在国外求学、创业,从来没有一刻懈怠,在公司濒临绝境时也从来不会放弃,直至绝地反击的那一刻。这世上,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他想要,面对各种诱惑,他也从不会动摇。
她觉得他比她爸、比她哥都要出色得多。
拍卖已经快到尾声,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件拍品:“……是达芬奇的传世名作《吉普赛女郎》,起拍价2000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
“真是黑呀,一副破画要几千万?”尹荨都无语了。
“这可是达芬奇的画。相比于《蒙娜丽莎》之类的名作虽然算不上出名,也是罕见的珍品了。只是,不是收藏在慕尼黑的画馆吗?怎么拿出来拍卖了?”
“难道是假货?”尹荨吹了声口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是真的。”江景行道,“那家画馆倒闭了。”
温蓝诧异于他的消息灵通。但转念一想,中宸是赞助方,这种消息他知道也不奇怪。
“喜欢?”他瞥了眼台上已经开始竞拍的画作,问她。
“还好。”温蓝说,笑了笑,“你干嘛不去楼上包厢,要跟我挤大厅?”
“怎么,赶我啊?”他笑。
温蓝被他笑得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拱手作揖讨饶。
“5000万一次,5000万两次……”主持人喊着。
江景行随意按了下竞拍铃。
主持人楞了一下,低头看了下,这才犹豫着开口:“1亿,第42号桌的客人竞价1亿,请问还有出价的吗……”
场内稍微静了一下。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朝温蓝这边望来。
温蓝感觉如芒刺背,可看身边人,倒是平静镇定得很。
只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做半天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