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时,她倒是难得有些感慨。
江景行不由侧头看她。
温蓝侧脸清瘦而安静,皮肤如瓷般皎洁,又如深夜林中高高悬着的那弯冷月,泛着幽幽的白。
这样沉静的她,褪去了平日愉快、狡黠的样子,倒更像是最接近真实的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温蓝发现了他的目光,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感谢归感谢,不卖身哦。”
江景行扯了下嘴角:“你就算想卖,我还未必想要呢。”
她凑过去,盯着他冷静的侧脸,笑得有点儿焉坏:“真不要?”
腰里忽然被他扣住,他掌心微微用力,推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她整个人便自然地跌入了他的怀抱中。
“喂喂喂,打住,这是外面呢。”
“我也没有要说做什么啊。”他话这么说,手里可没有放松的意思。
就这样,看着她的脸一点点涨红,似乎挺享受看她不好意思的窘迫模样。
“我错了。”眼看楼层就要到了,她终于弱弱告饶。
江景行这才大发慈悲放过她,低头看了下手表。
一顿饭也吃了一个小时,已经过饭点了。
“你怎么过来的?”江景行忽然问她。
“开车过来的啊。”温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说,“这个许真,不知道在搞什么,说他家里忽然有事,辞职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不敬业的人?”江景行点着头,蛮气愤的样子,“要不要我回头帮你骂他两句?怎么说我也是他前任老板啊。”
“别!这有什么?我自己开不就行了。干不干是人家的自由啊,哪有不让人辞职的?”
“你会开车?”他绕过了这个话题。
“会啊。”温蓝觉得他实在是小看她,“就是车技一般般。”
江景行说:“我让周丛重新给你配个司机。”
“不用了,我自己开也行。”
他也没有勉强:“那好吧。”
在一楼分手前,他忽而停住步子,问她:“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高档会所?你经常去?”
她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我胡诌的,回头还要查联系方式呢。”
江景行一怔,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那你挺厉害的,有大老板的潜质。”
“别取笑我了,走了。”她在路口跟他道别,回头跟他挥挥手。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微微点头,看着她叫代驾、离开。
她没有回头,背影已经灵巧地钻进了车里,直到车子离开停车场,他还站在原地,远远望着。
直到看到她的车子安全地驰入道上,他才转身离开。
……
对于许真的突然辞职,温蓝虽然挺意外,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工作,无暇顾及其他。
做设计这行,外行人听着光鲜,其实很苦,几乎是下班最晚的那一类群体之一。这日她弄到晚上9点,肚子才感觉到有些饿。
抬头看一眼手表,都晚上10点了。
这时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全是江景行打来的。
她工作时手机向来是调成静音的。
想着要拨过去,她却接到了另一个陌生来电。
以为是哪个客户,她把电话接通:“喂。”
“温蓝。”凌旭在那边说,“我没有和钟佳悦结婚。”
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倒不是平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温蓝语气平静:“你喝多了,凌旭。”
她就要挂电话,他忽然恨声道:“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你就这么恨我吗,温蓝?!可你这么恨我,说明你还是爱着我对不对?”
温蓝沉默了会儿,叹气:“凌旭,真的已经结束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有意思吗?”
“我没同意,就不算!”他咬着牙,终于是忍耐不了。
温蓝:“以后不要打我电话,不然,你打一次我拉黑一次,再打,我报警。”她直接掐了,没给他回话的机会。
肚子忽然空虚得可以,她皱着眉伸手按一下,有种饿到极致的痛。
心情忽然就变得烦躁。
偏偏这时候,电话又响起来。
以为是凌旭,她没多想,直接接通:“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来?!凌旭,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那边静了一下,语声静而清晰:“我是江景行。”
温蓝静默。
“刚刚路过,看到楼上灯还亮着。你还没回去?”他掠过这个话题,转而道。
温蓝:“……我这边还有工作。”
“吃过了吗?”他问。
“还没。”
几分钟后,他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出现在门口。
立裁室除了她,空无一人。他把袋子搁到桌上:“只有你一个人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