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宸年后就收购了HS、RS和CRUUA&LE等众多大牌,股价连续一个礼拜在纽交所涨停,这股势头,真是叫我等汗颜。论眼界,论目光之长远,谁能和江总相比啊?”她斜对面一个鬓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中年人笑道。
“就你,还想和江总比?我呢,要求不高,您吃肉,给我们一点汤喝就行。您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油水,就够我们吃穿不愁了。”江景行旁边一位女士和他碰杯,笑容爽朗,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景行只是笑笑,象征性地碰了碰唇,没怎么喝。
也对,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基本没有人会强灌酒的。
“这是东林华贸的陈总,陈夏萱,掌握着很多外贸渠道。”她正吃饭,冷不防他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
温蓝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替她牵线。
忽然想起他电话里说过,莫文熙家世不俗,所结交的人脉绝不是她可以相比的,她又不愿意向程一曼低头,光靠自己很难胜过她。
毕竟,人脉这东西不是光靠努力、凭本事就能弥补的,没有人引路,人家根本不会搭理你一个外来者。
温蓝也识趣,忙跟季敏碰杯:“陈总,我敬您。”
然后喝了半杯。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陈夏萱似乎挺喜欢她,走过来,直接在她身边落座了,与她交谈起来。
两人很难得的志趣相投,连兴趣爱好都有不少共同点。不过温蓝清楚,这其中百分之七十是因为江景行的缘故,不过她丝毫不排斥,反而心存感激。
在北京工作的这几年,她什么人都见过,虽然不至于刻意刁难,但无利不起早,没有人会对你格外友善。
像她这样价值不高的人,一般是没有人会刻意来结交的。
“你还接私单呢?那我回头去参加什么晚宴可得联系你,我给你开这个价格一小时,你就负责帮我现场改衣服、搭配服饰好了。就是不知道大设计师愿不愿意屈尊?”陈夏萱爽朗笑道。。
“温小姐真漂亮,说是绝代佳人也不为过啊,景行真是好眼光。”另一位衣着不俗的女士笑道。
她虽然态度亲昵,口称“景行”,话语里却到底透着几分小心。
温蓝望过去,是位短发女子,模样和蔼,挺有气质。
“季敏,中达集团的执行董事,也是美高连锁酒店的执行总裁。”江景行适时在她耳边道,“也是季霖的小姑姑。”
“您好。”温蓝忙跟她碰杯。
在江景行诧异的目光里,也喝了半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季敏说:“不好意思,季总,我酒量不太好,实在喝不得多了。”
季敏忙说“不会”,倒有一些受宠若惊。
也是,温蓝不管敬谁都是半杯,不会给人厚此薄彼之感。她外貌纤弱柔软,一看就是不会喝的那种类型,又有江景行在一旁,理应不需要喝,可她还是喝了,给人重视、礼貌的感觉,丝毫没有挟势凌人,让人如沐春风。
很快,她就和这些贵妇加了联系方式,甚至连合作都谈好了,有一些还约了礼拜天一起去美甲、做美容。更让江景行意外的是,温蓝随口就能报出一大堆本地耳熟能详的高档会所,还说她可以约时间去联系。
江景行默默低头喝着杯子里的茶,笑而不语。
他没有看走眼。
这个小丫头就是那种看着柔柔弱弱实则一肚子心眼的那种人,半点儿亏都吃不得。
但是很会审时度势,利用身边资源。
就是有时候对人的防备心太重,总是瞻前顾后。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离开时,温蓝和江景行站在楼梯间里,并肩而立。四周逼仄,显得彼此之间更加安静,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江景行,你很喜欢攒这种局吗?”过了会儿,终是她先回身开口,两只手背在身后,食指若有似无地打着圈儿。
眼睛却望着他,很亮很亮,有那么点儿欲语还休的笑意。
“你错了,我最讨厌这种局。人来人往啊,吵得我头疼。”他煞有介事地说,眉头紧皱,好像真挺讨厌的。
温蓝一怔,旋即又笑起来,瞅他:“那你干嘛攒这个局?”
他望着她笑:“你说呢?我吃饱了撑的?”
意思多明显,皮球又踢回给了她。
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窘迫难当,别过了头。可恶啊!这种时候也不忘欺负她!
过了会儿,她到底还是回头,声音挺低:“谢谢你。”
“不用,我也没有做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有几分郑重:“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吧,可对我而言,却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