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眼神躲闪,似乎也笑了笑,淡淡一嗤:“晚安,让人害怕的人祝你晚上有个好梦。”
温蓝:“……”这人!
她在老家待了几天,江景行也在这儿住了几天,期间两人交流也不多,更多的时候,他陪外婆说话,或者和隔壁的李老头一起下地。
温蓝第一天听到他去下地时,几乎难以置信,差点喷出一口茶来。等到了地里才发现自己想多了,他穿着套鞋,毛衣的袖子高高挽起,不但没有丝毫局促,反而反过来教那些常年下地的人:“这个水,不应该这么浇……”
然后还亲自给他们示范。
温蓝觉得不可思议,事后踯躅很久,问他:“你以前下过地吗?”
他当时在喝水,仰头,喉结微微滚动。慢条斯理地喝完,他回头跟她说:“我刚刚学的。”
温蓝:“……”所以,竟然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仿佛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说:“我可没胡说,我有认真研究过,刚刚还和李叔对过答案,一点不差。”
温蓝说:“你是在告诉我,你很聪明吗?”
好吧,好像也不是假话。
怪不得他总是这么云淡风轻,一副自信笃定的模样,他确实是有底气。
“你很有设计天赋,对版型的敏锐直觉,更是其他设计师望尘莫及的。”他忽然转到了这个话题,“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她沉默,过了会儿说:“谢谢你。”其实说起来,他算是她的半个伯乐。
“我可不接受头口的感谢。”
温蓝滞了一下。
他也回过头来看着她。
目光交汇,她又很快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楼下的土地。
他笑了笑,回头去看远处的湖面,没再说什么。
阳台上有点冷,她打了个喷嚏。低头揉鼻子时,发现肩上微微沉了一下,被披了件男士外套。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孔,阴影里,似乎格外冷峻而深邃,浓密修长的睫毛密密地扑在眼窝下,薄薄的一片唇微微抿着,抿成性感的形状。
这种嘴唇,很适合接吻。
而她也领教过。
不远处似乎有小孩子在放烟花,打破这四周死寂般的沉默,耳边隐约传来欢声笑话。她心里不知为何松一口气,收拢了脸上的表情,说:“很晚了,我们回房间吧,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迟疑地回过头。
可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缓缓地靠近她,英俊的面孔如放慢的影片一般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和以往那种肆意不同,他定定凝视着她,望着她,缓慢靠近,也给了她充分的反应时间。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推开他。
两人之间,呼吸交融,温度急剧攀升,只需他微微前倾,就能吻住她的唇。
他们又能回到亲密无间的关系。
但是,那又是不清不楚的。温蓝想起那一晚,她说自己不认同他的行事准则时,他只是笑笑,一句话没说,一句话没反驳。却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也许她要的并不是改变,而是收敛,是他能顾虑她所处的位置,不要让她承受更多的非议。
又或者是,更深刻地了解这个人。
迟疑的片刻,她已经别开了头,躲过了他的索吻。
江景行微怔,看了她半晌,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从烟盒里摸烟。微弱的火苗将他的面孔微微照亮,烟尽了,他才开口:“温蓝,我真的喜欢你。”
“你想象不到的喜欢。”
她心里震动,心跳得竟格外快。
“你别说了,让我想想。”她捂住脑袋,感觉思绪一团乱。
……
到了六月份,北京的天气才逐渐暖和起来。
温蓝早上起来,像往常一样洗漱、准备上班。她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看着她。
她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去餐厅吃东西。
江景行站在落地窗边穿衣服,稍微用力扯正了领带,一丝不苟地别上领结。他回头看到她,走到她身后问:“鸡胸肉清蒸更健康,你尝尝。”
“都健康了,味道肯定不怎么样。”温蓝笑,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吃,眉头从紧皱到渐渐舒展,似乎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过了会儿,她又叉一小块。
味道竟然还可以。
江景行失笑,单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看她:“鸡胸肉只要正常烹饪,难吃不到哪里去。”
她笑笑:“也许吧。”
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各奔各自的公司。
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到了晚上5点时,她接到了江景行的短信,催她吃晚饭。
她心里懊恼地想:他怎么知道她没吃晚饭?
便撒了个谎,回他:“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