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71)
孟棠之瞥他一眼:“你还挺顺着他。”
薛盛卫抚摸着孟棠之的肩:“其实那女孩我挺喜欢的,感觉有你年轻时候的影子,优秀聪明,有野心有个性,咱儿子眼高于顶,看不上普通女孩的。”
孟棠之一皱眉,用胳膊肘推了推薛盛卫:“你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呢,到底谁啊?”
薛盛卫被她怼的有点疼,轻吸一口气:“你现在知道还有什么用,这都失恋了。”
孟棠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抖开薛盛卫的手,给薛凛拿厚外套去了。
天色过暗,请来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走干净了,薛凛自己喝了七八杯香槟,倚在门外的台阶上,歪歪斜斜地披着外套。
明知道不会等到她了,手机里也没有她的消息。
但他就是执拗的坐在这儿,望着沉夜。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的十八岁生日过了。
薛凛眼皮一颤,抬手抖掉外套,扔开香槟杯,撑着冰冷刺骨的门廊站起身。
他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只觉得肺里都结了冰。
他手指上,缠绕着那条银光闪闪的Fleurette项链。
没了光线的映衬,项链好似不值钱的烂丝线。
他终于嗤笑一声,眸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在自己生日给别人准备礼物,实在是太傻逼了。”
作者有话说:
◉ 第35章
薛凛生日次日就是周一, 他也终于见到了来上学的魏惜。
他一夜没怎么睡,特意早早来到了学校,脸阴沉着, 脾气很差, 他低头摆弄手机,桌上放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没人敢往他身边凑。
早上七点二十五,魏惜赶在早自习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薛凛眼睑微抬, 看到她的一瞬间,身上戾气散了几分。
几日不见, 他想问问她, 身体彻底好了吗?还记不记得昨天是他的生日。
他总觉得他们还没静下心来彻头彻尾的谈一次,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手。
他能理解她对西尧的愤怒和怨气, 他完全可以妥协, 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而不是什么回到过去不送西尧去医院这种纯粹的情绪发泄。
薛凛深吸口气,捞过凉咖啡, 猛地含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他刚想开口将魏惜叫出去, 却见魏惜来到座位边,始终没坐下,也没看他,而是在整理桌堂里的东西。
她把桌堂里存的练习册, 卷子, 改正带一类的东西翻出来, 摞在一起, 然后双臂一抱,背着书包向前走去。
这时,韩春平也适时走了进来。
看到魏惜的动作,她一副了然的神情,直接抬抬手,指挥:“卫小薇,你跟魏惜换个座位。”
卫小薇一抬头,看了眼魏惜,又转眼看向魏惜的位置。
她有些惊讶,还有些兴奋,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
魏惜的位置跟她隔着很远,但很正,看黑板舒服,身后还坐着薛凛。
她虽然有点怵薛凛,但当然也是有好感的。
她以前经常找借口去问薛凛题,薛凛心情好给她讲两道,心情不好就推给别人。
如果以后坐在薛凛前面,那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卫小薇得意地扬起下巴,瞥了魏惜一眼。
魏惜面无表情。
然后,两人换了座位。
卫小薇拿着自己的东西,一屁股坐在魏惜位置上,转回头对薛凛说:“薛凛,以后多指......”
她话没说完,堪堪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薛凛的脸色极其难看,手指将咖啡杯捏的蜷缩起来,骨节是克制着力气的白色。
他盯着魏惜的方向,眼中氤氲着压抑到极致的愠怒,如浓墨一般化不开。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魏惜照例去黑板一侧写课程安排。
她捏着粉笔尖,踮起脚,扬着脖子,写下数学的数字。
粉笔灰扑簌簌散落,混在空气里,飘向她。
她习惯性屏息。
就在她打算写第二个物字时,一股大力抓住她的右臂,不由分说将她往外带。
魏惜心下一慌,手一抖,粉笔掉落在地上,碎成两截。
薛凛比她高大,力气又足,她当然拗不过,还不等她攒下力气挣扎两下,就被拽出了教室。
当然,她也不可能挣扎,教室里这么多人,他俩在讲台前表演什么都太掉价了。
所以她顺从的跟他出去,一路被他扯到没什么人的走廊拐角。
薛凛沉了沉气,他挡在窗户前,遮住了一片日光,而魏惜站在他的影子里。
魏惜垂着眸,脸色很平静,似乎也做好了交代什么的准备。
薛凛开口,声音很沉,带着熬夜后的倦意和躁郁:“发烧好了?”
魏惜:“嗯。”
薛凛点头,深吸气:“你昨天干什么了?”
魏惜知道他在问生日的事情,于是睫毛颤动一下,淡淡道:“睡觉。”
薛凛嗤笑,又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需要问魏惜还记不记得他的生日了。
他只说:“你想认真和我谈谈了吗?”
魏惜依旧垂着眼睛,不看他,但又不是心虚的意思:“现在不是在谈吗?”
薛凛:“为什么换座位?”
魏惜:“老师让的。”
薛凛抿了下唇,骨节攥得闷响,他将视线转到窗外看了看,平复了下心情,才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当时那种状况,你们一个比一个激动,我说什么都会激发矛盾事态升级。我把她送进手术室就给你打电话,是你不接,我妈赶到后我立刻跑回学校找你,请问我做错什么了要被判死刑?”
他知道魏惜眼里不揉沙子,性格也执拗冷硬,如果他不拦着,魏惜盛怒之下,说不定真会跟西尧打起来。
一旦西尧咬死说因为魏惜受伤更重了,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魏惜眨了下眼睛。
被判死刑什么的太吓人了,她哪有这个权利。
但该怎么说呢,她又不可能问出我和西尧掉河里你先救谁这种傻逼问题。
仅仅是被放在选项上,对她来说都是种侮辱。
她永远不会让自己在哀求选择的位置上,她要唯一的,坚定的那个。
魏惜叹气:“你没做错什么,你情有可原,你左右为难,但是我不想搅合进她爱你你爱谁她恨谁这种怪圈里了,很浪费时间。”
她只想好好谈个恋爱,她付出了全部的热情和爱意,凭什么得不到完全的袒护和偏爱?
因为薛凛和西尧有经年累积的情谊,有亲密无间的曾经。
她不可能让他因为谈恋爱,就从以往的人际关系中剥离,跟西尧成为陌生人。
但她也不习惯委屈自己。
她不知道西尧昨天去没去薛凛的成人礼,但不管去不去都正常。
不去是身体还没恢复,出不了门,去是因为他们父母,他们朋友都是一个圈子,根本剥离不了。
对薛凛来说,跟那么多人闹翻,不现实。
但剥离她就很容易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刚交往几个月的女朋友,他们的圈子还没来得及交叉。
她不否认薛凛是喜欢她的,只是这喜欢里掺杂了一些为难。
那她就帮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浪费时间。”薛凛被这四个字刺痛了,他盯着魏惜的唇,艰难地接纳了她的意思。
原来在她心里,这几个月,这段恋爱,只是浪费时间。
那当初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吻,接受他的表白,还做出一副怦然心动的模样?
为他能在对付魏铭启这件事上帮她,还是因为他只是她炫耀的资本?
薛凛笑了一下,眼底满是凉意,他几乎是自虐地问:“魏惜,你到底喜欢过我吗?”
那场五千块的交易,始终是他心里的刺。
两人在一起后,所有推进式的进展都是他主动。
他约她出来,他提议一起吃早餐,他开车送她回家,他主动亲吻她......
而昨天他生日,他原本要将她介绍给父母,他懒得管什么不许早恋的禁令,他只想让他的亲人朋友都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