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竹马(99)
顾暮迟完全把她前半句话当成了狡辩,注意力放到了后半句,太平洋的鱼成千上万。
约等于,她反驳自己的鱼塘足够大,塞得下很多男人。
足够装下太平洋。
他哦了一声:“你还想钓谁?”
直勾勾地盯住她,戾气相当重,仿佛知道是谁后,要把那男人给解决了。
宁酒噗嗤笑了声,笑出了眉眼弯弯,她觉得此时此刻的顾暮迟太让她喜欢了。从昨晚开始,彼此喜欢的认知,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勇气,这个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扑过去,将整颗脑袋塞进了他宽阔的胸膛。
让人毫无防备,顾暮迟的身体从上到下都僵住。
“是你呀。”宁酒用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他的胸口,“鱼塘里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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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很好,上班高峰期,车辆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逐渐增加,听到这句话,顾暮迟的理智又涨回来了。
他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车水马龙,又恢复了那股从容不迫,朝着宁酒仰起头冷淡地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一下子又惜字如金,刚刚成堆成堆的吐槽就像错觉。
宁酒松开手,他也没管她。
她退出了他的怀抱,他的眼皮稍稍动了下,抿了下唇又松开。
宁酒期待地看着他,他自顾自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宁酒的心怦怦跳。
拿手机要干嘛?
准备记录一些关键时刻的视频了吗?
比如要求她成为他的女朋友之类的话?
她期待地站直了些,保持姿态的完美,然后,他下一句话,
“你饿了吗?点个外卖?”
“……”
这个回答,万万没想到,宁酒低垂着头,嘴角都抽了下。
男人果然变化多端。
外卖员敲门送来了外卖,宁酒解开塑料袋子,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句话。
还特别出其不意。
多么合适的时机,互相点名各自的心意,确定关系,结果就用来吃早饭了。
顾暮迟给两人各点了一份早餐,他点的炒面,而宁酒点了份汤面。坐到餐桌上,顾暮迟拆开包装筷子的塑料袋,宁酒接过早饭,半天没动,她有话想说,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低头拆开另一幅,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面条,那淡定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他还能保持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任何事都无法引起他内心的丝毫波动。仿佛方才失控的男人,并非他本人。
宁酒只好把话吞进了肚子,继续小口小口,吃着汤面。她吃一口抬一次头,吃一口又抬一次头,总觉得那些话突然中断,怪憋屈的。
地方就这么点大,桌子也不是宽阔到要请人宴席那么夸张,宁酒这点小动作,早就被顾暮迟发现了。
他抬起眼,笑了下:“连吃饭都必须看着我?”
宁酒:“……”
他点点头,算起了回头账:“宁酒,这些日子你怎么忍得住,喜欢我还不肯松口,非逼我急死,你才高兴。”
“你很急?”宁酒的关注点歪了。
他表情缺乏:“偶尔。”
宁酒笑了声,点点头重复了遍:“嗯嗯,偶尔。”
顾暮迟:“……”
早餐解决得差不多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餐盒扔进了垃圾桶,宁酒刚准备去洗个手。
砰砰砰。
有人敲门了。
宁酒站在通往洗手间的过道里,跑去开门。一个外卖员手里拎了个塑料袋,急急忙忙递到她手中,没等宁酒说声谢谢,又风风火火消失在门外。
她低头看了一眼,塑料袋不透明的白色,里面装的药品。
“你买药做什么?”宁酒转头问他。
顾暮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取走她手里的红霉素软膏和棉签,眼神定到了她的唇瓣。
意识到他看的地方,宁酒领悟过来了,他昨晚不小心咬破了。她的表情不自在起来:“那么小的伤口,很快就好了。”
顾暮迟没听她的话,从密封包装袋里取出一根棉签,将软膏挤了挤,棉签往上一刮。沾了药膏的棉签越靠越近,他的脑袋也靠得越来越近。
宁酒只好仰起头。
像被一阵轻风拂过,唇瓣传来凉飕飕的触感。他动作极其轻柔地擦了擦,语调不自觉低了几度:“我昨晚还做了什么?”
从他刚清醒那会儿,莫名其妙说要对她负责,她已经明白了。这家伙把昨晚说的话,做的事全忘干净了。
一个很好反击的机会。
宁酒忍不住起了恶作剧的心理,睁大了眼说:“你说'以后我再欺负宁酒,我就是狗。'”
这话一听就能听出来,不像他的风格,他有时候确实不当人,他自己也了解。
承认他狗,对他来说不难。
保证自己不欺负宁酒,对他来说很难。
顾暮迟冷笑一声:“我就当没听到。昨晚的事也当没发生。”
看她挺轻松的表情,他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语气也格外放松。
宁酒眨了眨眼:“可你说了喜欢我,然后我也说了喜欢你。”
冷不丁,往平静的湖面投掷一颗惊人的巨石,某男人的整个心湖都开始天崩地坼般的飞溅。
顾暮迟顿住:“当我没说。”
“……?”
似乎担心被误会,他又态度严谨地补充了一句:“我是指“当没听到也没发生”,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哦豁,这章暮暮的心情跌宕起伏啊。
第五十八章
涂完药后, 宁酒抽出时间,去洗手间洗了洗手。镜子明亮清澈,倒映的人笑意快溢出眼眶了。
她嘟了嘟唇, 镜像里的她也嘟了嘟唇, 她小声自言自语“这算在一起了吗”,镜像里的人没有重复,反而倚在门口的某人,冷不丁冒出声音:“我听到了。”
被这道声音惊住,她回头,顾暮迟大喇喇地站在洗手间边, 宁酒忍不住恼羞成怒:“我关好门了,你又突然打开,万一我上厕所……”
“我承认昨晚的行为很禽兽。”顾暮迟滚了下喉咙, “但我还没变态到看你上厕所。”
宁酒不知道该反驳他上一句, 还是该质疑他下一句, 索性,他又淡淡解释了一句:“你忘关门了。”
“……”原来是她自己没注意, 她慢吞吞说了声抱歉,又转过头用一次性的洗脸巾擦干水珠。
顾暮迟在背后盯了她半天。
宁酒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他没躲, 依然认真而专注看着,她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刚才质疑我俩没在一起。”顾暮迟慢腾腾地挑了下眉,“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这话哪里过分了,明明他故意撇开话题, 去点了个外卖, 话题也随之戛然而止, 宁酒腹诽。
“都睡一张床了。”他捏住自己的指骨,刻意放慢了语速,“还亲了我——”
“不是——”
顾暮迟继续发挥自己颠倒黑白的本领:“怎么,你不打算负责了?”
宁酒:“……”
这人就不能老老实实,按照正常恋爱的节奏走啊。
她实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顾暮迟慢条斯理地靠在门沿上,扬起下巴等她的回答。
这种死皮赖脸的画面还是第一次,可能男人确实年纪越大,脸皮愈来愈厚了。
宁酒咬了下唇,干脆也将脸皮置之度外了。
“那我现在,”她红着一张脸,慢吞吞道,“还来得及,对你负责吗?”
顾暮迟听了,唇瓣的笑意完全止不住了,他低低道:“来得及。”
从她刚刚扑到她怀里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忍耐,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了,大长腿跨了一步,手绕到她后背,她还没反映过来之际,他已经把她摁到了宽阔的怀抱。
动作突如其来,她的神色一顿,手足无措,男人清冽的气息萦绕,呼吸忍不住放轻了些。
而他低下头,渐渐靠近,封锁住了她微微开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