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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竹马(98)

作者:越元冬 阅读记录

他们会越来越好。

一夜悠悠晃过,天光大亮。

昨晚窗帘没拉,耀眼的太阳光从东方升起,倾泻到洁白的大床。

按照宁酒的生物钟,差不多再过半小时,她才会渐渐清醒。由于光亮的影响,她昏昏沉沉睁开眼,起初还以为自己睡在宿舍的床上,作了个踢被子的举动。

被子没踢到,脚趾踢到了一个坚实的东西。

她吃了一惊,连忙睁开眼睛,一张极其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浴在晨光之下,眉眼漆黑锋利,轮廓棱角分明。

昨晚火热的回忆,瞬间拉进了脑海里。

呆呆看着他,她的心脏几乎从胸口跳跃出来,比心跳更明显的是,身体的酸痛感。

明明昨晚没做什么,她却尝到了半身不遂的感觉。

她坐起身,深吸气缓了一段时间,慢慢活动胳膊,被他压了许久的麻木感渐渐散去。期间,顾暮迟也醒了,他受不了窗外那股明亮的光,缓慢睁开了双眼,头痛欲裂,阳光毫不留情刺住他瞳孔内,他的眼睛也有些难受了。

他把手盖在眼睛上,过了一会放下手,眼睛撩开的同时,眼皮的皱褶也叠成了两道,薄薄的双眼皮拉扯出了倦怠感。

一大早,顾暮迟的心情相当不美妙。

宁酒正在考虑等会先直接出去,还是在这里跟他摊牌。抽气声响起,她立即回头。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时间有些过于漫长。

宁酒的眼神比较复杂,从害羞,再到一种“你终于醒了”的若无其事,情绪变化多端,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

而顾暮迟的眼神,完全是惊吓了。

他真的被吓到了,怔楞了许久。他大概没想到床上还多了一个人,这人经常出现在他的梦境,如今竟然跑到了现实的枕边,他慌乱地往外翻,身体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宁酒一脸懵,昨晚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清醒之后,极有可能流露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按照他冷清的性子,他最多问几句便可能恢复往日的理智和从容。

而不是现在这样。

表情震惊,好像看到了世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过了许久,顾暮迟双手支起上半身,窗外的晨光洒落了一身。他已经顾不及身体的不适和头痛了,仰起过于优越的五官,视线从她凌乱的发丝,一路往下。

她刚起床,还没整理好衣服,保留着昨晚被他肆意过后的痕迹,而且痕迹不浅。嘴唇破了皮,比往常嫣红,露出微微敞开的胸襟以及压成无数皱痕的毛衣。

顾暮迟的脸慢慢变了。

偏偏宁酒反应慢了好几拍,过了几秒,才发现他绷紧了下颌,目光直勾勾的,注视她凌乱的衣服。

她的脸又红扑扑了,手忙脚乱把衣服整理好,羞涩低头时,那股红晕往耳际弥散开。

误会更深。

顾暮迟由于没了昨晚的记忆,所以全凭想象脑补。各种违反道德法律的画面轮番轰炸,他的思维是混乱的,头昏脑涨,往日的冷静和从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宁酒咬了咬下唇,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吗?”

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顾暮迟头已经低下来,变成了一个做错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男孩,声音因为宿醉,低沉了好几度,像被砂砾磨过般沙沙作响:

“对不起。”

宁酒不明白他道歉的理由。

他又懊恼地揪了一下自己凌乱蓬松的头发,再度抬起头时,声音无比坚定:“我会对你负责的。”

“……”

宁酒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这边出场的戏份,已经放映到完结了。

-

房间里只有两人,他恢复了清醒,却误会两人发生了某种无法描述的事。

宁酒结结巴巴回:“你误会了。”

“不用替我解释。”顾暮迟打断她的话,“是我的错。”

宁酒仍在努力澄清:“昨晚你喝醉酒了……”

“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顾暮迟自顾自地说。

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又持续各说各的几句话,宁酒认认真真喊他的名字:“顾暮迟。”

闻言,他神色一顿。

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跟他解释清楚。

“不是你想的那样。”宁酒尽量简洁地阐明,“昨晚我支撑你走到了酒店,你意识不清,拽住我不肯放我离开——”

他从地上站起来,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喉咙滚动。

“其实我们没有,没有——”

那几个暧昧的字眼,迟迟从喉咙里吐不出来,她努力寻找一个委婉些的词语。

顾暮迟走近床边,略微弯腰,保持悉听尊便的姿态,面不改色地补充了她的下半句:

“没上床?”

没上床。

上床。

床。

!!!

为什么,他能把这三个字,说得那么自然又坦荡。

这三个字在大脑里反复回荡,宁酒到底是个腼腆的女孩子,略微沉不住气。

“对。”她憋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没做这种事。”

他点点头,眼皮微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总之表情波动极少,看不出情绪。

宁酒第一次和男人上酒店,还躺了一晚上,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两人之间的变化跨越太大了。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用平常的态度面对他了,所以,干脆一声不吭。

顾暮迟站那半天没动,身形刚好挡住外面的阳光,落下颀长的影子,遮住她整个身体。他跟宁酒不太一样,虽也是第一次,脸皮多多少少比宁酒厚一些,很快接受了这番解释。

此时他思索的全是记忆消失前,在聚会里发生的事。

从她跌倒,到他拽住她手腕。

从他情不自禁的告白,到她冷淡的回应。

这一幕幕跟电影画面似的,轮番滚动。

从前往后推到现在,他的脸色渐渐又沉了下来。

哦。

喜欢别的男生,还带他上酒店。

还帮他脱了外套。

顾暮迟冷淡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浑身不得劲了:“你不是喜欢别人吗?还愿意亲自带我上酒店?”

“喜欢”、“亲自”这两个词语咬字很重。

宁酒啊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总不能不管你吧。”

等下。

她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她喜欢别人,有吗?

顾暮迟脸更冷了,宁酒这话跟无声承认了没区别。

他的语气跟吃了一整个柠檬似的:“这两年你从哪里学来的,一次性钓两条鱼,跟他有说有笑,平时没见你话这么多。一个多小时都不理我,现在又抛下喜欢的人跟我上酒店,我也是个男人,你真觉得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喝醉酒,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你不怕我做些让你后悔的事?”

说实在。

第一次听顾暮迟不带喘气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她还蛮新奇的,睁大了眼看他。

“宁酒。”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字喊她,“那人比不上我,你再怎么找,也得找个跟我差不多的吧。”

顾暮迟的语速很快,连成串地蹦出来,她花了点时间整理清楚,终于明白了他误以为她喜欢田向浩。

宁酒忍不住笑:“不是他,是另一个啦。”

他的脸僵住,难以置信地说:“还有第三个!”

宁酒:“……”

冷静理智曾是众人给顾暮迟的标签之一。其实他就是对任何人任何事不上心,既然不上心,自然很难失去理智。这会儿他已经保持不了这些情绪了,他气得都笑了两声,眼神在崩溃的边缘来回波动,又一次性讲了许多话,宁酒完全打断不了。

“你真行啊,你太行了,什么时候有了收集男人的癖好,当收集邮票啊?一个不够,还来两个,两个不够,又来三个,你鱼塘都扩建到太平洋去了,再多钓几条鱼,太平洋都挤不下了。”

一长句话结束的空隙。

宁酒有理有据地反驳:“谁说我钓鱼了!再说,太平洋的鱼都成千上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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