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竹马(63)
“他说没人找他玩……我就信了。”
蒋舒喻嗤笑:“一堆女生排队要跟他约会,这话你也信。”
宁酒顿了下,继续组织语言:“然后我又从卢飞宇口中听到,他拒绝了卢飞宇的邀约,理由是学习为重。”
前后的话极为矛盾。
蒋舒喻:“顾暮迟撒谎连眼睛也不眨。”
斩钉截铁的话,让宁酒捏紧了筷子,心中的天平渐渐往不敢相信的可能性上倾倒。
宁酒:“真的?”
蒋舒喻:“你当时在场,自己应该有感觉吧。”
“感觉有时候不可靠。”宁酒小声说,“就像走夜路,不靠灯靠感觉走,容易判断错误。我摔过一次坑了。”
“我不在场,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卢飞宇这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脑子一根筋,很容易相信别人。”
“……”
“顾暮迟就比较复杂了,我琢磨不透这个人,有时候看着自负嘴毒吧,有时候又感觉还挺有礼貌,有时候他对你很冷淡,有时候又感觉他把你看得相当重要。像水里的月亮,看着近,其实距离遥远。现在他做什么举动我都不意外了。”
“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宁酒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自作多情,蒋舒喻比她懂得多会得多,她尽管有些害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想单独跟你出来玩呗。”蒋舒喻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他跟你关系这么近,总不会想钓你玩吧。”
-
宁酒从食堂走向教学楼,爬到五楼,走廊中间,恰好偶遇从相反方向走来的钱佳杏。她一见到宁酒,飞快朝她奔跑,表情格外兴奋,距离近了,反而收敛了眼神里的激动,压低眉眼,仿佛要说些秘密的事情。
宁酒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怪,没来得及多想,因为不到两秒,原因已经揭露出来。
“快回教室,有人给你送情书啦。”
情、情书?
宁酒太讶异了,睁圆了眼睛,竟产生了些迟疑:“啊?有人堵在教室门口吗?”
“不是。”钱佳杏补充了句,“情书放在你课桌上,我没看里面,只瞥到一个名字哦。”
“……”
“那人叫方则川,我知道他,2班的班草。”
钱佳杏提前一步,悄悄向她透露男生的信息。
名字有些耳熟,宁酒仔细回想,男生的形象与论坛校草投票的第三名重叠,不止,运动会搭讪她的人好像也叫方则川。
他竟然还没放弃?
“这学期都快过去了,我才看见有男生写情书给你。”钱佳杏感叹,发出了人生中最难以置信的疑问,“不应该啊,你长那么漂亮,难道那些男生审美出现问题,选择性眼瞎了?”
“……”宁酒一时接不住这番话。
钱佳杏还要去趟办公室,老师喊她帮忙整理试卷,话题到这里暂时结束。宁酒笑着道别,继续走向教室。
太多年没收到情书了。
她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应对,短短一路,思考着用什么方式处理这封情书。想了很多种,不管哪一种都可以,唯一不考虑,接受方则川的心意。
宁酒做好决定,进教室后,目光最先落到自己的课桌。
钱佳杏说,情书就在课桌上面。
然而上边,空无一物。
她站在门口不动,陷入一种发生了什么难道方则川又收回去了或者钱佳杏看错了其实是送给简慧的未解之谜当中。
这种困惑的思绪过于漫长,长到足够顾暮迟发现她的身影。
他比她早到一步教室,这会儿正翻开一本名著,提起笔划线进行批注。
顾暮迟除了爱看电影,阅片量大之外,他阅读的书籍也相当丰富,虽然是个理科生,却常看历史哲学散文之类的作品。古代现代国内国外,涵盖范围广。这次牺牲了午睡时间,又细读了一遍某部书。
有个同学正要进门,见宁酒在发呆,提醒说:“让一让谢谢。”
顾暮迟听见动静,脸偏了偏,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待视线瞥到宁酒卡在门口,他将课外书合上。
“你站门口,”顾暮迟盯着她,若有所思地得出一个结论,“当门神呢?”
宁酒的思绪被人打断,先跟同学说了声抱歉,让出位置后,慢吞吞回到座位,脑袋往下低,桌洞里没有信封。
再往下低,地上也没有。
四周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完全没情书的影子。
她茫然地抬起脑袋,靠着椅子思考,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虽然她没打算接受别人心意,但信封不见了,总得有个去处吧。
凭空失踪是什么情况?
教室里的同学还不多,宁酒回过头,想问顾暮迟,他似乎很早就到教室了,应该知道信封的去向。但她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说不出口,问自己喜欢的男生,有没有其他男生来送情书,这事也太为难她了。
宁酒便憋了一分钟,顾暮迟脸色越来越冷淡。
“你在找什么?”他像随口的问话,眼神一直紧盯着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咄咄逼人。
她没听出他情绪的不对劲:“你有没有看到我桌上的东西?”
“东西?”他勾起唇,故作惊讶,眼神晦暗了几分,“具体指什么?”
“就一个普通的信封。”她斟酌用词,坚持不懈追问,“你有没有看到别人拿走。”
看出她的在意,顾暮迟的反应很大,或者说,变化过于大。从一个故作惊讶的状态,到完全没情绪,脸色接近冰冻状态,如同爆发前的活火山,下一秒,质问即将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在乎他的情书?
不见就不见了,难道你要回应他?
宁酒依然用那副茫然的表情看着他,顾暮迟挫败极了,脑海里突然冒出前段时间聚会的画面,他用那样不留余地的回答,选择掐断了进一步的可能,课桌下的手逐渐握紧,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立场质问了。
“……”宁酒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的眼神太复杂了,已经到了她看不懂的层面,“你不是……”
钱佳杏说桌子上有信,没道理骗她,宁酒还在纠结这事,才说了三个字,剩下的被他打断。
“我在看书。”他低下头,着重强调了一遍,“什么都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宁酒在想:情书去哪里了。
第三十五章
最终, 方则川的情书不翼而飞,宁酒想了想,就当他临时后悔收回去了。
方则川也没再出现, 她把这事忘在脑后。
过了一礼拜, 期末考试来临。
宁酒的考场跟顾暮迟不同,考试前,他替她检查了三遍文具,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人去楼空。他终于检查完毕, “少了备用笔芯。”
待她回过神,他把自己的笔芯塞进文具袋。
宁酒对他说:“你还有其他笔芯吗?”
“没了。”顾暮迟无所谓,“笔坏了问老师要。”
宁酒:“……”那她其实也可以这样做的。
这句话没出, 他抛下一句“走了”, 人已消失在教室外。
宁酒把文具袋揣胸口, 一路奔跑,心跳剧烈, 胸口似乎还残留他的余温。
一共六门课,上午一门,下午一门,一个学期的努力, 化为试卷上的无数心血。
三天后,各科老师根据学校的安排,将分数排行打印出来,贴到校门口的公示栏。课间休息时, 大多同学蜂拥着聚集在公示栏前, 为了看一看其他同学, 暗暗比较一番。
宁酒和钱佳杏在外圈等了片刻。渐渐人少了,大家带着或欢喜或失落的心情,陆陆续续散开,宁酒趁机挤入,目光最先注视第一栏的名字。
顾暮迟。
她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和自豪。
旁边同学议论纷纷:“顾暮迟又是第一名。”
“哈哈,你看谢波钦是真惨,万年老二老三。”
钱佳杏佩服极了:“他好像不太用功啊,平时看课外书,经常午睡,还这么牛逼,大概是天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