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难扯(58)
乔栖手里还搞笑的拎着高跟鞋,但气势却一点不虚,目光一凛,问:“谁打的?”
先是没有人说话,大家目光里全都是打量,估计是在想,这人是哪条道上的,好不好惹。
乔栖又问一遍:“不说?那就有一个算一个。”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少年站了出来:“我,怎么样?”
乔栖笑着点头,然后对乔桑说:“你打回去。”
乔桑懵了:“啊?”
乔栖面色不改:“打。他怎么打得你,你怎么打回去。”
温辞树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乔栖说了这么一句。
刚才一路滑过来,远远看着她,只觉得眼前有两个身影在重叠。
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的她教训人的影子。
那会儿也是一个晚上,刚下晚自习,高年级的学生堵住低年级的学生,拿着烤肠踩着滑板快快乐乐放下的乔栖看到了这一切,把烤肠咬在嘴里,把板子砸了出去。
她从不是女混混,她是侠女。
乔栖气势逼人,可乔桑还在惊吓中。
大背头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了好几圈,随后笑了:“就凭你俩,想搞我?”
这是看不起她,还是太猖狂?
乔栖眯了眯眼,一笑:“乔桑,你没打过人,今天姐姐教你。”
说着,她抬起了手,眼看一个巴掌就要打过去。
手却在半空中被拦下。
乔栖转头,看到了一张差点认不出的脸。
温辞树看到乔栖要动粗,刚想劝阻。
只见有个人影窜了出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他一怔,待看清那人的侧颜,一颗心狠狠地坠了下去。
“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男人把乔栖的胳膊轻轻放下,笑了一笑。
乔栖下意识沉眸,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她退一步的动作让男人皱起眉头,嗤笑:“不认识了?”
“……”
第一眼看到他,乔栖确实很意外,以至于有点懵。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摆起吊儿郎当的笑意:“周大少怎么舍得回国了?”
“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周野渡深深看着她,从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移开过。
乔栖挑眉:“那很好。”
她瞥了眼乔桑:“不过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周野渡笑:“还真就关我的事。”他走到大背头男孩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小子怎么回事啊,当街聚众斗殴,是想进去吗?”
乔栖眼皮一跳,原来他们认识。
“不是啊表哥,这小子先找事。”大背头说。
周野渡看了眼乔栖,才问:“什么事?”
“李未孤你知道吧,我发小。”大背头问。
周野渡想到没想:“外号‘李梦情’的那个?”
“对,女生们的梦中情人李未孤嘛。”大背头耸肩,“不是有个女生借住他家吗,人家可是好姑娘,本来高考就没几天了,正是紧张的时候,他还天天给人家塞情书,你说这不是神经病吗?”
哦,原来是这么一出。
周野渡看向乔桑:“小子,有那么喜欢啊?马上高考了,这都等不及?”
别看刚才乔桑一副蔫儿了吧唧的样子,说起这事他可是一点也不怵:“我就是喜欢温焰!”
乔栖一巴掌拍乔桑脑门上:“混蛋,你不学习还耽误别人学?”
她就在高考时栽过跟头,原本能够走本科的分数线最后只能上专科,后来干脆辍学,所以她知道,如果乔桑真的影响了人家姑娘,是多么不应该。
乔桑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着,像是不服气:“我除了塞情书,其他什么也没干。”
“塞情书这事儿还小啊?”大背头说着又要急。
乔栖挡在乔桑前头,问:“既然是那个叫李未孤家的客人,为什么他不出头,要你们出?”
“这种事哪轮得到孤哥出面啊,他一句话的事儿。”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乔栖一笑:“谱还挺大。”
她想了想,对大背头说:“你回去告诉李未孤,高考之前我弟不会再缠着那个女孩。但是高考之后,我弟还是有公平竞争的权利,如果是男人,就不要再用暴力解决问题,要真的遇见一个为了爱情不怕死的愣头青,有他后悔的时候。”
男生在这个年纪,总是很容易为爱情冲动的。
大背头一噎,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
周野渡看着乔栖,目露赞赏,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身上还是有很多迷人的特质。
他帮她把事情画上句号:“好了,你们快走吧,高考没几天了,好好的,别他妈惹事。”
他既然这么说了,大家也了然的就乌泱泱作鸟兽散了。
大家都散开了,乔桑才看到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温辞树。
他叫了句:“姐夫。”
周野渡原本想走到乔栖面前来,闻言浑身过电一般,被死死钉在原地。
乔栖这才后知后觉看到温辞树,同时看到他脚下踩着的滑板。
她眼前一亮:“你会滑?”
温辞树眸光暗暗的,“嗯”了一声:“会一点。”
乔栖调侃:“看不出来呀,我们家阿树怎么什么都会。”
乔桑捂着牙装作被酸到:“咦~秀恩爱虐狗。”
乔栖白了他一眼,笑骂:“滚。”
恰好看到站在乔桑同个方向的周野渡,不由敛了笑,问:“你怎么还不走?”
周野渡一动不动看着她,那目光很重,像大雨来临前飘在空中的厚厚浊云,也像拂过青青山岗的层层雾霭。
总之是过浓的。
他声音也沉:“结婚了?”
乔栖瞬间反问:“不行吗?”
周野渡愣了片刻,笑了,他仰头望了望天,舌头顶了顶牙嗤出声:“刚才是我帮你出头的。”
可不是你老公。
他在挑衅。
还是这双玩世不恭的眼睛,还是这种浪荡不堪的神情,眼前的人,从男孩长成男人,还是那么的野性不羁,痞气满满,仿佛是就着黑啤吞下的一口薄荷烟,让人醉也让人上瘾。
可惜,乔栖不吃这一套。
“那我替我老公谢谢你。”乔栖把话硬顶回去。
周野渡的笑凝在的唇边,目光深沉。
乔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于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悄然溜走了。
乔栖见状,也要喊温辞树离开。
温辞树静静在旁边站了许久。
他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很沉郁的气质。
直到乔栖喊他,他才抬头淡淡说:“好。”
他没有看周野渡一眼,把滑板放在脚下,蹬了几步,滑远了,乔栖紧跟其后。
周野渡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没有挽留,也没有告别,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自讨没趣。
静静站了一会儿,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扬哥,是我,周野渡。”
“嗯,我上个月就回来了。”
“前段时间在做月岛的项目,一直没在平芜。”
“好,那明天中午见?”
“……”
挂了电话,周野渡转身走向路旁的一辆哈雷上,戴上头盔,疾驰而去。
温辞树本来在乔栖前面滑,恰逢一个转弯,被她弯道超车了过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指尖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上还拎着高跟鞋,脚踩滑板,像是个叛逆、颓丧又轻盈的少女,就和高中那时候一个样。
一根烟没抽完,就到那帮少年练滑板的地方了。
他们把板子还回去,对方把温辞树的表还回来。
随后这帮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
乔栖把鞋子往地上一扔,单手扶住温辞树的肩开始穿鞋,笑说:“这么贵的东西,下次别轻易给人。”
温辞树慢条斯理的戴着表,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