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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慕(106)

作者:清香橘 阅读记录

两个文员虽然觉得她说得有点过分,但也不无道理。

在她们看来,岑君和江南,简直像天上地下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傲娇矜贵,周身飘着仙气,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朴素谦卑,生来就在泥土里,只能勤奋耕耘。

很快,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岑君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他穿着休闲,像一个度假中的贵族青年,径直走过来,跟江爸江妈微笑着握了手。

江南有一秒的错愕,她往车上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也就是说,今天是岑君亲自招待她父母。

江爸见到面前一表人才的青年,十分惊艳,抓着江南的手问:“这是你说的同事,董事长的司机?”

江南点点头,心想幸好岑君听不懂,却发现岑君眼角微微颤了一下。

不过还好,岑君似乎并没有被她父母的外表吓到,也没有因为他们那难懂的方言而流露出任何不耐烦,反倒全程都是微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彬彬有礼。

江南有些感动,但还是紧张,于是又低声嘱咐了岑君几句,要他有什么不懂或者无法沟通的,就打自己电话,千万不要对她父母发脾气。

“实在不行的话,找个公园让他们自己逛逛就好了。”

“……放心吧,交给我。”

还有很多话想交待,但江南看了下手机,她跟企业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只好将父母送上了岑君的后座,然后自己打车走了。

这一天,注定是让人忐忑难安的一天。

江南中途不断发微信问岑君,情况怎么样,岑君却总是回复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而她父母连手机都没有,也无法了解详细的情况。

还好,她跟企业家的会谈比较顺利。对方派了个女代表过来,两人就捐款细节和拍摄宣传等环节进行了比较细致的沟通,一切谈妥之后,江南便跟对方约定了拍摄时间,打算明天再跟滇南那边的扶贫机构取得联系。

谈完之后,江南火速赶回公司门口,她猜岑君一定不耐烦了,而她父母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想必也不太尽兴,不如让他们回来,接下来的行程她自己安排就好。

一个电话打给岑君,没想到那头还挺热闹,叽叽喳喳全是人声。

“你们在哪呢?可以让我父母接电话吗?”江南不放心地问。

“好,你等等。”岑君将手机递了出去。

很快,江爸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喂,我们在农博会呢,一会儿再说吧,现在没空!”

然后,江南就被无情挂断了电话。

她这下放心了,父母不仅玩得开心,似乎还嫌她碍事呢。

两个小时之后,岑君开车将她父母送回来了。他亲自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搀扶他们走出来,全程礼貌微笑,毕竟还从后备箱里提出两袋农产品,显然是刚刚在农博会上买的。

江南看到父母眼角笑出的鱼尾纹,心里暖暖的,将在老家准备的礼物递到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

“岖州山里的银针,一年就这么一点儿,我找人求来的,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岑君捧在手上,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包装,看出是她手工制作的,小心地用两只手护着,点头道:“我会省着喝。”

“嗯。”江南脸红地笑了一下,看到父母投过来的探究的视线,赶紧挥挥手让他走了。

岑君看出了她的羞涩,跟江爸江妈点点头,礼貌告辞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断有下班的同事从门口经过,皆是一脸好奇的表情,还没见过岑总这么谨慎乖巧的样子,跟见家长似的。

等岑君走了,江南才把她父母带去了公司附近的川菜馆里,问他们一天的情况。

江爸江妈好像还不饿,说中午吃的很好,现在都还没消化呢。

他们对岑君是赞不绝口,说这个小伙子特别细心,全程都安排得很好,带他们去了坛城有名的几个景点,进去也不用排队,直接走了VIP通道。然后又去了老人家喜欢的农博会,特别热闹,农产品也琳琅满目,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中午还吃了坛城著名的烤鸭,午饭后又带他们去江边散步,给他们介绍了不少坛城的特色文化。

江南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又不会说普通话,怎么沟通?”

江妈听到她这么说,比她还懵,反问她:“这小伙子不是岖州人?他的岖州话说得可好了,我还以为他至少在岖州住过十年以上呢……”

“?”江南直接呆住了。

岑君竟然会说岖州话!怎么可能?!

这可不是英文法语德语,哪里都能学的,这是岖州话啊!

把父母带回公寓里,安顿好他们之后,江南坐在舒适整洁的客厅里,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绚烂的都市夜景,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满脑子都是疑问。

岑君去过岖州吗?在岖州住过?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她拨了岑君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焦躁地等待了十分钟后,拨过去依然在通话。

江南等不及了,翻到了联系人里的徐俊星,发了条微信过去。

他是岑君从小到大的兄弟,岑君的过往,他一定最清楚吧。

江南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岑君以前是不是在岖州生活过很长时间,为什么会说岖州话。

徐俊星很快就回复她:【应该没有吧,他一直都生活在坛城啊。他怎么会说岖州话?】

江南见连徐俊星都不清楚,想必别人更不知道了,决定还是直接问岑君,哪知隔了两分钟,徐俊星像突然记起来似的,又发来几条。

【对了,我想起来,去年叫他出来吃饭,他说请了家教上课。我当时还笑话他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需要请家教,他只说学一门语言,一周两节课。】

【莫非他指的就是岖州话?我靠,我还以为是哪个国家的语言呢,竟然是方言!】

江南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在那几行字上反复地扫过,一时百感交集。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一星期两节课,也就是说他每周都与家教见面,那不正是他与岖州的那位漂亮女士见面的频次吗?

莫非……

江南左思右想之后,恍然大悟,原来那位优雅的女士,竟然是他的方言老师。

难怪他们坐在一起能待整整一下午,出来的时候双方似乎都很疲倦,敢情是在上课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心里有块地方松动了,许多清新畅快的空气涌了进去。

他是为自己学习的岖州话?为了见她的父母才特地去学了这门难懂的方言?

可是,不对呀,徐俊星说他去年就开始学了,那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啊……

就算他再神机妙算,也算不到在一年之后会遇到一个岖州女孩儿并跟她恋爱吧。

意识到自己用了“恋爱”这个词,江南脸又热了起来。

正在这时,岑君的电话回拨过来,江南定了定神,接起电话。

岑君问她有什么事,伯父伯母还开心吧,江南却没有回答,直接开门见山地用岖州方言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岖州话?”

岑君轻声笑了,也用岖州话回她:“你知道啦?我说的好吗?”

江南眼睛有些酸胀,带着鼻腔赌气道:“就…还行吧,比我差点。”

岑君笑出声来,隔着电话都能想象他眼底星光灿烂的模样。

他略微停顿了一秒,认真地回答:“一年前吧,老实说,岖州话还挺难的,不亚于德语。”

江南本来都快哭了,突然被他逗笑了,哽着嗓子追问:“为什么会学岖州话?”

岑君很笃定地说:“就觉得以后会用上。”

江南不敢相信,但又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忍不住夸他:“你的预测能力果然一流。”

岑君又低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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