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29)
若不是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声誉,前者大概不愿大费周章演那一出戏,后者却是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早已支离破碎的婚姻,能拖一天是一天。
……
垂着头回去后,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宝珠已经暂时忘掉了牡丹跟小杰的事。
脑袋空洞的,像是一间密室,地上、墙上、房顶,严丝合缝的糊满了白纸,既没有窗也没有门,只有令人窒息的惨白。
今日难得放晴,下午四点半,天不像往常一样黑得早,天空上,还出现了浅浅的火烧云。
张秋珍带着孩子出去遛弯了,宝珠嫌屋里太闷,便坐在家门口的石墩子上透气。
结果才刚坐下,便被石墩子旁一长串的蚂蚁,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地上不知何时掉落了块鸡骨头,密密麻麻的蚂蚁挤在鸡骨头下,正准备搬动它。
后头源源不断的在补充着“援兵”,向源头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角,竟是不知何时破了块指甲盖大小的洞。
内里黑黢黢的,显然“别有洞天”。
成群的蚂蚁便是从这里边出来的,小小的洞里,似乎藏着“千军万马”。
因为骨头太大,外出的蚁工搬不动,便不断派来增援。
小时候,宝珠喜欢掏蚂蚁窝,用树枝筷子往里捅还不过瘾,有时会朝抽烟的人,讨要烟屁股。
抽烟的人会特意给他们留下点未燃尽的烟草,然后她再转手塞进洞里,蚂蚁便会像这样源源不绝的逃了出来。
要是烟足够大,还能逼出圆滚滚的“蚁后”。
蚁后的体型是普通蚁工几十倍的大小,白色的长面包条样,分节处类似于藕节,胖嘟嘟的,被蚁工们养得很是肥硕。
蚁工们将蚁后运出洞穴后,会密密麻麻的将其团团包住,然后再运送至安全的地方。
但往往这个时候,蚁后的最终下场,都是被洞外等候多时的孩子给抓走玩.弄死……
宝珠自诩长大了,不喜欢这样“暴力”的事情了,于是她将鸡骨头捡走,单手往身后蓄力,用力朝前方丢了去。
鸡骨头意外卡在了十几米远的龙眼树上,大概是这群蚂蚁们,此生都无法再次寻见的距离。
宝珠蹲回了石墩子旁,对着原地打转的那群黑蚂蚁指指点点道:
“感受到世界的黑暗了吗?等你们叫的同伴全到齐了,发现并没有鸡骨头的时候,你们就会遭到同伴的质疑、指责、排挤!”
“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以后不准再来我家墙里筑巢了!”
准备的十句话,才吐了五分一,眼前昏黄的天光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
宝珠反射性的回头,对上一双长腿,顺着长腿往上看,略过对方肩膀上扛着的行李,径直对上了那张每一回猝不及防遇见时,都容易怦然心动的脸。
水生隐晦的问道:“……你在和蚂蚁说话吗?”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大抵是怕这问题伤她自尊了。
宝珠自带滤镜,自行忽略掉了水生不合适的表情,与煞风景的问题,她嫣然一笑,幽幽问道:“老公,有人跟你说过,你像‘天神’吗?”
每一回她身陷囹圄时,都能从天而降。
不管是“蓄意”还是“巧合”,都从未缺席。
……
水“天神”要是听到了她的腹诽,大抵会傻乎乎的回上一句:“啊?上星期我不是就告诉过你了,这一两天就会收工回家的吗?”
……
两人当晚给权会儒打了电话。
幸运的事,张克策过年回福平省了,且受邀去了禾泰,如今正住在权会儒的家里。
翌日一大早,刚回到家的水生,又带着宝珠和何放晴,风尘仆仆的赶去了禾泰县。
恩恩和晨晨一起被丢去了玉河村。
外界难请到张克策,但权会儒和他算是半个校友,相识于一场饭局,后来一直保持着联系,成了挚友。
权会儒开口,张克策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开玩笑的抱怨了句:“这顿饭吃得亏了啊,我的律师费可得翻十倍。”
权会儒:“过年留在我这,请你吃够本。”
张克策:“得了吧,可饶了我,还在吃降脂药呢,年纪轻轻的,高脂血症可得给去了。”
……
几人不大懂官司上的事,于是跟张克策律师简单的描述了下事情经过后,就将其带去了禾泰国贸船舶进出口有限公司,由其出面,跟老板交涉。
由于涉及到外国,有许多程序需要搞,两个国家一来一回的沟通,甚是费时间。
开庭前将船员们押解回国的事,由警方出面处理,但人现如今还扣在尼东亚,留在公司能第一时间收到可靠消息,因此三人在禾泰待了将近一个月,并未回家过年。
拿了资料,透彻了解案件的张克策,列出几个方案,在与公司法务部商量后初定下其中一个。
开庭前的事,张克策帮不上忙,期间便回家过年去了。
好在张克策为人很是和善,在何放晴几次内心崩溃,私自打电话找他问东问西的时候,他都能耐心的予以回答。
几人对家里只谎称是水生工程上,人手不够需要帮忙。
好在事情挺顺利的,初三的时候,几十名船员便被押解回国了。
庭审定在了正月十八,即元宵节后第三天。
开庭前的事情全落毕了,三人便回常平县了。
何放晴茶饭不思的,短短两个星期,就瘦了十来斤,本来就瘦弱,如今更是瘦得有点脱相了。
二老要是看见她这模样,铁定得怀疑,于是何放晴照例住在了齐岳村,并未回玉河村去。
如今她这状态也照顾不了晨晨,于是她仍旧将晨晨留在玉河村。
何放晴想要去金灯寺给小杰祈福,但她如今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的模样,翻山越岭的上金灯寺,怕是要出事。
于是宝珠和水生一合计,决定在元宵节这日,代其上金灯寺祈福。
距离元宵节不过一星期了,恩恩在玉河村玩得乐不思蜀,待在玉河村还能跟晨晨作伴,于是他们便也没将恩恩接回家。
翌日一大早,夫妻俩便简装赶去了金灯寺。
正月十五是宝珠的生辰。
水生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宝珠洗漱完后,只见桌子上有一碗长寿面,用老母鸡熬的肉汤淋的,表面放了两根上海青,卧着一颗鸡蛋,洒了一把葱花。
卖相很好,味道也很是鲜香,早上饥肠辘辘的,嗦上一大口,别提多畅快了。
宝珠迅速将一整完长寿面吃光了。
水生将碗筷收进洗碗池后,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四方盒子,随后将其中的首饰戴在了宝珠的左手腕上。
“金手镯?什么时候买的?”宝珠惊喜的摸了摸分量不轻的金手镯,显摆了两下,笑问道,“像不像土大款?”
“恩。”水生点头,“在禾泰买的,觉得挺好看的。”
“过生日都没有蛋糕啊?”宝珠欣赏完金手镯,又假装开始“挑刺”。
“在冰箱里,我去拿。”水生连忙往屋里走。
宝珠拦住了他:“行了,回来提去我爹娘那吃,就我们两个人,吃着多没意思?要是叫你闺女知道了我们吃独食,又要闹了。”
天宫刚露出微末的鱼肚白,金灯寺地处藏六山的山顶,从齐岳村的后山往里走,需要翻过三座山,才能到达藏六山。
因此,去金灯寺上香的人,多是清早出发。
更有甚者,为了抢“头香”,赶在凌晨出发。
金灯寺平日里的“头香”,讲究先来先得,每月的初一与十五,头香则给香火钱捐赠最高者。
心诚则灵,宝珠随了跛子,不大在意头香与否。
元宵节是个好日子,山路上,陆续遇见了不少一同前往金灯寺上香的人。
多是四五十岁的老人家,身子骨虽还利索,但腿脚到底不如年轻人,于是,宝珠与水生,一路上很是匀速的赶超了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