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28)
打算回家时,宝珠想起了店里的那袋生鸡腿,得提回家放进冰箱里,否则明天该变质了。
闺女不在身边,宝珠再难维持住假面,冷着一张脸,回到了九毛店。
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结果才刚提出鸡腿,就见牡丹哭着来了。
牡丹央求道:“宝珠,能陪我说两句话吗?”
相比于一年前的癫狂,牡丹近几个月的状态明显平静了不少,但仅限于行为动作,眼里的偏执却是更深了。
“我有事。”宝珠拒绝道。
牡丹拦住她,着急的央求道;“文栋他又去找江月琴了,我看到了!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了,求求你了。”
“他现在坐在店里吃饭呢,等会又得借着送水泥的借口,出去跟江月琴幽会。
我就说最近一个月,怎么会有晚上的单,我就是太相信他了,呜呜呜,觉得他洗心革面,已经改好了。”
“要不是我昨天在他的衣服上,发现了一根与我头发颜色不同的长发,我还不会去怀疑他!”
牡丹的眼神,祈求中满是绝望,让宝珠不由得把这张脸跟八万重叠起来。
两人有着相似的悲惨遭遇,但本质上却又是不同的。八万坦荡磊落,爱得从不卑微。
“进来说吧。”
宝珠的心到底不够硬,她忽视掉了牡丹去年挽回老公后,对自己的“两面三刀”,将其招呼进九毛店里,并将店门关上了。
见宝珠冷着一张脸,牡丹满脸含泪,倒是不敢再哭了。
双手像擦桌子一样,用力的将满脸的泪痕给抹去了后,牡丹控诉道:
“我都不敢去跟他了,我害怕真看到他们两个旧情复燃在一起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会崩溃发疯的。文栋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好过日子?”
“就算是骗我也好啊!能骗我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的!我……”
“你说真的吗?”宝珠倏然打断了她的话,漠然又认真的看着她。
牡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一时忘了接下来想讲的话。
宝珠:“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你过下去。”
……
下午四点,三石街重归安静。
主妇们回家准备晚餐了,各家各户陆续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闲来无事“坐街”攀讲的人,也各回各家去了。
响亮的引擎声打破了这份平静,青石路面跟着震了震,杨文栋坐上了敞篷货车,正打算“出工”。
结果车辆才刚启动,还没来得及起步,牡丹便整个人扑上了车头,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杨文栋按了下喇叭,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但牡丹像是死过去了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
杨文栋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快点给我起开!”杨文栋咬着牙,恼怒过后,耐着性子又给牡丹解释了起来,“我赶着去给人送水泥呢?迟了东家得扣钱了。”
杨文栋说完整整一分钟,牡丹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在杨文栋忍无可忍,打算跳下车,将人给强行拖走的时候,牡丹忽然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向他,桀桀怪笑道:“呵呵呵,送水泥?送去哪?送去情妇的床铺吗?”
牡丹不再趴在敞篷货车的车头了,不靠着任何外物站立着,但身体却离奇的歪了十五度,脑袋也像是落枕了一般,没办法直立在肩膀正中间。
她的双眼依旧闭着,动作僵硬又缓慢,像是皮影戏里的平面人偶。
明明天光大亮,三石街上也偶人路过,杨文栋却一哆嗦,起了一身的冷汗。
“我看你就是疯了,真该给你抓去疯人院!滚开!”
杨文栋咽了咽口水,放了狠话。
甚至试着小小的开动车子,车轮缓慢的滚动着,车头蹭到了牡丹的身上,竟是将她给撞倒了!
牡丹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但杨文栋却是立马踩了刹车,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平静”的牡丹趴在地面上,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背着我找女人啊哈哈哈~~~我跟了你……杨文栋,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啊——挖……挖出来~~~”
牡丹时而哭诉,时而怪笑,时而尖叫。
声调、声线与她平时相去甚远,说的话也七颠八倒的。
她将鲨鱼夹给解下,把头发胡乱抓了几下,抓得乱糟糟的,随后她将棉服外套脱了丢在地上,大棉裤也脱了,只留下了贴身的薄秋裤,还把毛衣袖子往上拉扯,在自己的手臂上的抓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像是颠婆一样,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完事还不满足,开始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别说阻止她了,杨文栋吓得甚至不敢下车,几次发动引擎,试图把眼前这诡异的“生物”给吓走。
三石街上,因为这边的动静,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
许多人穿着围裙,拿着锅铲,踩着拖鞋来了……
围观的人群也被唬得不轻,没一个人敢上前将牡丹扶起来,他们指手画脚的,纷纷讨论了起来。
其中一个满头花白,腰弯成了九十度的老阿婆见多识广,颤颤巍巍的说道:“哎哟,这是‘上神’了吧?”
人群中瞬间有人明了,但总有不知情的人。
老阿婆摇了摇头,“迅速”走远了,不愿意沾上这事,口中一遍遍的念叨着“无意冒犯,神明莫怪”。
有三个妇人,学着老阿婆一起躲回了家。
但总有不信邪的,解释起“上神”的缘由来,而后人群中起了敬畏的惊呼声。
杨文栋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跳下了车,凑到了人群这边,并不敢靠近他朝夕相处的老婆。
立刻有妇人给他支招,将他往前推:“跪下,还不快跪下认错!”
周围人一听,觉得是这个理,于是纷纷效仿,催促着杨文栋如此行事:
“跪下啊!”
“快磕头认错,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搞婚外情了。”
“态度好点,认完错,你老婆就回来了。”
“快点啊,愣着干嘛?你这孩子!”
……
“爸爸,妈妈都这样了,你就跪下吧!”
老大也站在一旁劝着,她几次三番想要过去抱住牡丹,但都被她胡乱挥舞的拳头给打了回来。
老二和老三虽然害怕,但也在众人的催促下,不断的喊着“爸爸”。
一句又一句的催促声砸在杨文栋的脑海上,七八只手同时推搡着他,杨文栋终于顶不住“舆论”与内心的压力,跪了下来。
牡丹的怪喊怪叫总算是停了,但身体依旧像是不受控制般,躺在地上诡异的扭动着。
“有效果,有效果,赶紧的,认错啊!”
“快快快!”
“在等你认错了呢!”
……
在众人的催促下,杨文栋不仅认了错,还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在他指天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搞婚外情的时候,牡丹“啊”的一声尖叫,便直挺挺的绷直了身子,不再动弹了。
众人指挥三个孩子将她扶到竹椅上坐下,十分钟过后,牡丹“嗬嗬”的喘了几口气,眼睛总算是睁开了一条缝。
牡丹虚弱得很,疑惑的盯着众人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求助的喊着杨文栋的名字。
有人连忙向她解释,有人则已经推来了,想要开车离开的杨文栋……
宝珠在杨文栋跪下的那一刻,便回家了。
牡丹的装疯卖傻,与杨文栋惊恐的一跪,定格在脑海中,其余的人全模糊成了虚影。
荒诞。
脑海中蹦出了这个词后,就挥之不去了。
三岁时,宝珠见过一次“上神”,是田春花由于搞婚外情,被发现猫腻后,为了糊弄婆家搞出来的事。
宝珠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情,教了牡丹这个办法。
田春花和牡丹同样是为了维持住婚姻,但又有本质的不同,一个“不爱”,一个“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