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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27)

作者:羞月牙 阅读记录

“等等。”

那女孩喊住她们。

白绒回头,见白裙女孩扬了扬手里的琴弓,“你愿意告诉我这首曲子怎样练习更好吗?这是我的作业,周末要演奏给格鲁伯先生听。”

几人面面相觑。

白绒一愣,缓步走回去,“好……你先给我听听吧。”

女孩拉奏完一小节,白绒拿过琴来给她演示了一遍,“这样,你看,其实如果换这种指法,会更容易突出旋律……”

两分钟指导结束,离开时,女孩对白绒说:“也许……我练琴并没有那么专心。不过,由于角度偏差,我不确定你们有没有亲昵行为。我只是看到你们走到那边,待了几分钟,你似乎很不清醒,站得歪歪斜斜。然后你们在讲话。你看起来真的很傻,那位英俊的男士低头看着你,视线一直在你脸上。”

归途中,白绒没精打采,感觉自己跑这一趟属实是有点无聊了,“什么都没搞明白。”

黎卉却像是收获了什么似的,自顾自在那边抿唇发笑。

*

经过一个路口,有街头乐队正在地铁口演唱歌曲《Five Hundred Miles》。

古典吉他、提琴、萨克斯,都是白绒喜欢的乐器。她不觉停下了脚步。但驻足并不是为了欣赏音乐,而是为了对身边两人抱怨:“又来了。”

黎卉也顿步,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

“又看见讨人厌的事情。”

乐队那些人,穿着破破烂烂但颇具个性的衣服,个个留长头发、穿黑色皮衣,远处一看过去就是街角的一道独特风景线,非常抓人眼球。许多人经过他们身边,都会为他们驻足。

白绒把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原地审视道:“你们信不信这群人全都在作假?弹吉他的、拉琴的、唱歌的……都在对动作。”

黎卉瞪大眼,“不会吧,这街上人来人往的……”

“就算别的乐器我看不出来,提琴我还看不出来吗?那个人现在不仅没有真正在拉琴,他甚至一点也不懂得拉琴,琴弓都歪出地球去了。”

黎卉定睛一看,“那……可是,好听的音乐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白绒观察片刻,“角落的箱子里,百分百藏着一个音响呢。”

俞甄艺不解道:“如果是音响发出声音,那他们也都真的做出了弹和唱的动作,我怎么没听到杂音?”

“因为弓毛涂了一种令琴发不出声音的油,而歌者也只是在张嘴对口型。我都能想象到,假如音响突然停止运作,该有多么尴尬。看,那‘提琴手’拿的甚至是一把中提琴,发出的却是小提琴的声音。”

当主唱那个大胡子男人唱到“Not a penny to my name(身无分文)”时,好几个路人都心疼地往盒子里投了不少硬币。

黎卉咬牙道:“那也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骗钱行为,连路过的老太太都给他们投了钱,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白绒见过不少这种情况,没那么生气,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她转头看看旁边的俞甄艺,“你这么平静,是不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觉得好笑……”

俞甄艺没说话。

白绒摇摇头,“那位大叔故作一本正经拉琴,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把琴按他的动作发出的琴声该是什么样的,比如,椅子腿在地板上‘吱吱’划的声音,或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俞甄艺仍然没有笑,扫视这热闹的街道,双眼幽沉。

好吧,白绒收敛笑容,知道艺术家又在深思了。

黎卉挽起袖子,“我要去揭穿他们。”

“啊?这没必要吧……”

“就是要当场大声揭穿他们,让他们知道钱不是那么好骗。”

白绒拉住她,“那你也不要去直接说呀,不然谁理你嘛。路人会觉得你很奇怪。你要去的话,最好是假装经过不小心撞掉那男人的琴弓,大家自然会发现,琴弓掉了,琴还在发出声音。”

黎卉拍拍她的肩:“聪明啊!”

接着,黎卉就从另一边绕过去了,按白绒出的主意去做。

果然,半分钟后,那把嚣张的琴弓顺利被撞落,真相暴露的瞬间,路过的人们以光速汇聚围绕过来。

人群沸腾了。议论声、斥责声不绝。乐队成员惊慌失措。

白绒看到这情境,忍不住哈哈笑,却见旁边的俞甄艺看了看她,表情有点奇怪。

白绒跟俞甄艺说话一般是说法语:“不好笑吗?”

俞甄艺还看着她。

白绒的笑容渐渐僵硬在嘴角,“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俞甄艺不说话,眯起眼。

白绒尴尬地笑笑:“呃,是不是同情那些人挣钱谋生,觉得我这样恶作剧太过分了?像个恶魔?”

乍然间,耳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是有一点像,白小姐。”

作者有话说:

文中人物逃课、翘班以及之前的醉酒行为纯属戏剧,请勿模仿。(圣诞快乐!双更)

第20章 、夏天

十分钟前, 纳瓦尔与奥托正在街道斜对面的露天咖啡馆喝咖啡。

初春午后,梧桐树的光影伴随微风摇晃, 穿透白色顶棚, 隐隐挥洒在卡其色的风衣上。

“你和铁塔酒庄的官司解决好了?”奥托放下咖啡杯。

纳瓦尔很满意没看到他戴派对上那副奇怪的眼镜——那眼镜镜面反光强烈到令人怀疑是否能看清路。

“已经结束,等对方赔款。”

“你那位下属西蒙呢?”

“当然是撤职,走法律程序。”纳瓦尔手上正在翻一份文件。

奥托惊讶地瞧着桌对面一脸波澜不惊的男人:“你难道真的把西蒙逼上法庭了?他好像已经在你家酒庄工作二十年……”

纳瓦尔抬起眼,梧桐叶的一点阴影晃过褐色的眼瞳。

声音略冷:“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点不在于酒庄声誉会否受损, 而是假如操作失控, 葡萄酒真的出现了品质问题, 那会害人。”

奥托耸耸肩,“好吧。”

纳瓦尔将文件放到一边, “而且,二十年仍然令他与纳瓦尔家的关系生疏到背叛地步,这不是更令人惋惜?”

“不是说他为了母亲吗?”

“所以他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手术需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

奥托顿了顿, “不过, 你这么做, 似乎还是有些狠决了?我没想到这所有事情就结束在短短半月内。”

“狠决是为了提高效率,提高效率是为了空出更多的时间。”

奥托嗤笑, “你这种人空出时间来有什么用?诶?我记得你按计划原本是这个月底回波尔多?”

纳瓦尔背靠椅背,姿态惬意, “你不知道我经常提前完成计划?”

奥托冷笑, “提前完成计划, 属于计划之外的结果, 这暗示计划本身安排得不合理。”

“我从没听说, 为自己的生活空出更多可操控的时间来有什么不好。”

“生活?”奥托感觉从他这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很新鲜, “这个夏天,你又要去地中海度假?”

“不,七八月活动季很忙。不过,我也不打算用一整个夏天去忙酒庄的事。”纳瓦尔别开视线,抿一口咖啡。

“那你夏季空出时间做什么?”

“那倒不用你管。”

奥托:“……?”

纳瓦尔重新拿起文件翻阅,“麻烦还没解决完。劣质红酒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但还有一件别的事要解决——香颂葡萄酒的标签图被对方酒庄窃用,对方却反过来告香颂酒庄侵权。”

“怎么有这么多麻烦事?”

“这是酒庄的竞争,很正常。”

“那他们的确做得过分了,标签图一直是你家酒庄的噱头,每年请不同的画家设计,很多人关注,这样一定会影响声誉。”奥托啧啧嘴,摇头,心想还是自己守着阿尔卑斯山上的旅游业比较清闲。

“这没关系,有三个月时间。打完这场官司,夏季活动到来前一切都会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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