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契约婚姻(7)
窝窝头一般都是乐善吃,馍馍则是照顾乐母脆弱的肠胃,专门给她做的。
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人,这两样依旧没变,只不过数量翻一番,到时让时仲跟着她吃二合面窝窝头,时父和乐母一样吃白面馍馍。
时仲杀鸡不行,捏个窝窝头揉一揉面团还可以,让他稍微找回点自信。
鸡汤和晚饭都做好后,乐善去叫母亲吃饭,发现很久才把她叫醒,且精神头明显差很多,吃的也很少。
乐善心知母亲这是松开了心中那口气,身体瞬间跟着垮下来,离开大概也就这几日了。
乐母瞧见她神情难受的样子,还轻松地笑着安慰:“大喜的日子,你苦着张脸干啥,别把小时吓坏了。”
“妈……”乐善眼睛泛红,强忍着没有掉泪。
乐母拍拍她的手,欣慰道:“妈很好,亲眼看到你成家,终于可以摆脱这苟延残喘的身子,去地下找你爸和你哥了,到时我们三个团聚,你在上面可不能生气,要和小时好好的。”
说完这番话,乐母开始迷糊起来,躺在床上再次陷入沉睡。
乐善帮她盖好被子,擦把脸端起碗筷出去。
时仲吃完饭出来看到她神色有异,迟疑着问:“妈还好吗?”
“还好,已经吃过饭重新睡下了。”乐善挤出笑容,想到他应该也很惦记时父,便道:“准备一下,咱们去医院看爸。”
其实没啥好准备的,只要用保温壶带上锅里留出来的鸡汤,再拿几个白面馍馍包上就好。
趁着外面天色还早,两人挂上门赶往医院。
他们到时,护工正在喂时父吃饭,饭菜是从医院食堂打的,味道清淡,营养还算丰盛,比较适合伤患。
时父现在处于精神自闭中,跟初生的婴儿一样,只剩下身体本能,有人喂饭他是知道吃的,就是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这样的他,时仲看一次难过一次,接过护工手里的碗亲自喂。
乐善看了看时父打石膏的腿,去找他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看看什么时候能出院回家休养,不然把人留在这里也不放心,谁知道盯上时家的那些人会不会找过来啊。
有时候担心什么,它偏偏来什么。
乐善在和医生沟通,护工急忙忙地跑来找她,惊慌道:“同志,你快去看看,出事啦!”
据护工交代,她离开后没多久,有群陌生人突然气势汹汹地闯进病房,想要强行带走时父,现在时仲正跟他们僵持呢。
护工见势不对,赶紧来找乐善。
时仲与她比起来,瞧着可不像能拦住那群人的样子。
三言两语讲完,护工还悄悄透露,那些人都穿着干部装,看起来就不好惹,让乐善待会儿千万小心。
乐善谢过对方,快步赶回病房,一眼看到的就是时仲被压在地上拼命挣扎,而时父也被那伙人制住了双臂,准备拖走他。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乐善立马冲进去阻拦。
领头的平头男没将她放在眼里,不耐烦道:“又有个来找死的,识相的赶紧让开,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乐善不让,还把扭住时父胳膊的人狠狠推开,将他挡在身后质问:“公务?你说说什么公务?什么公务能叫你们以多欺少连傻子都不放过?!”
“他们是革委会的人。”时仲趁机奋力挣脱钳制,爬起来跑到乐善身旁。
作者有话说:
时仲:姐,我喊你姐,你叫我什么?
乐善:你想叫什么?
小时?小仲?阿时?阿仲?还是时时?仲仲?
时仲:…………
哈哈哈你们想让女鹅叫哪个称呼呢?
第6章 维护
被时仲叫破身份的一群人露出獠牙,将他们团团围住。
平头男点着时父时仲,不客气地说:“这两个是妨碍社会主义事业的坏分子,必须得到严惩,我们这趟来的任务就是拉他们去改造,任何人不许阻拦。”
乐善听到这个,十分惊讶。
“可是他们家都被抄个精光,人也被打成瘸子傻子,不是已经改造过了么,还要怎么样改造?”
平头男说自然是下放到艰难困苦的地方,为他们曾经做下的孽赎罪。
乐善立马争辩道时父以前教书育人,不知培养了多少国家栋梁,单从这方面来讲,他分明有功!
结果就是这样有功无过的人,生生被他们折腾成现在的样子,居然还没完!
平头男无动于衷,冷哼道:“你跟我讲这些没用,他们有没有罪自会有人来评判,我们只负责抓人。”
说罢一挥手,其他人顿时都扑了上来。
乐善见口头上讲不通,没办法只能硬碰硬了,紧急中让时仲退到她身后护好时父,她挡在他们父子俩身前,将冲上来想伸手的人抓住,一扭一送,咔吧一声,那人便被卸掉胳膊哀嚎着退开。
就这样连续卸了三个,局面才被控制住,再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毕竟是生生卸掉胳膊哎,看那喊痛不止的三人,想也知道会有多疼,这时候傻了才往上冲。
时仲在后面看得心潮澎湃,望着乐善那颇具安全感的脊背,眼睛亮晶晶的直放光。
平头男瞧出点情况,脸上变得慎重,问乐善是什么人,护着坏分子有何企图。
乐善停手,只是挡住时仲父子俩的身板依旧不动。
“我就是普通的工人老百姓,家里有两个当解放军为国牺牲的烈士,只剩我一根独苗苗。而你们要抓的是我刚招进门想给他们延续香火的夫婿,你说我为什么护着他们?”
一句话说得谦虚,里面却透露出不少东西。
平头男等人听得眼睛圆瞪,情不自禁地看向时仲,仔细一瞧,确实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好家伙,之前都没看出来,这小子够狠,为了给自己找出路,竟然当上门女婿!
乐善微微移动半步,将时仲遮得牢实,并强调两人已经办过婚礼,他不再是时家的儿子,而是她乐家的赘婿,也是烈士遗属,他们想抓人必须先过民政和军部那一关。
烈士遗属平时都归民政部管理,这种事找他们准没错。
另外真闹大了,部队也不会看着自家兵士的遗孀被人欺负。
基于这两点,乐善讲那些话的时候特别理直气壮。
在时仲自身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情况下,想抓他?行,先去跟那两座大山扯皮去吧。
平头男感觉到棘手,心知今天想带走时仲是不可能了,但是没关系,不还有时父吗。
结果乐善刷地扔给他一沓病历,“都说了他被打瘸成傻子了,不信可以看看这些,回去也给你们领导瞧瞧,一个傻子带走能干什么,还要供吃供喝找人照顾,谁会要啊?”
平头男瞄了眼病历单,暗道确实,这样的便是下放,也没地儿肯接收,弄回去都是麻烦。
再说时家都被掏空没搞头了,他们又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干,还浪费这个力气干啥。
平头男一瞬间想明白后,顿时变得意兴阑珊,拿手点点乐善,放狠话道:“你最好能护住他们一辈子,不然……哼哼,同志们,咱们走!”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出病房,正要下楼时,乐善突然在后面扬声喊了句。
“放心,同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平头男一个踉跄,差点滚下楼梯,被他手下扶住匆匆离去。
事情暂时解决,乐善松了口气。
以防他们杀个回马枪,她干脆叫时仲收拾一下,他们今天就给时父办理出院。
她刚才没有具体透露自己是谁,他们想要找到她估计有点困难,现在趁他们还没回过头来,赶紧把时父弄走,先藏进她家养伤去。
医院那边的人很快闻讯赶来,看到他们已经打算出院,迅速给办了手续。
至于时父的腿伤,石膏继续打着,以后一周来复查一次,直到痊愈再把石膏去掉就行,并不一定非得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