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72)
应隐笑了笑,转过脸,面对着麦安言:“你快把她扶起来吧,当我求你。”
她字字清晰:“这破一姐,我是一天都不想当了。”
商邵拨给她视频时,应隐接得很快,面前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干什么?”
应隐垂眸拧着手中的塑料壳:“扭蛋。”
“扭蛋?”
应隐小孩子似地点点头:“商先生,你玩过扭蛋么?”
“没有。”
“小时候买不起,觉得好奢侈啊,每次都蹲在便利店前,看别的小朋友拆。为他们高兴,为他们可惜。十五岁时,我接到商演活动,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枚,但里面的恐龙好丑啊。”
她说笑着,趴在桌子上,看着恐龙:“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还是一样的丑。”
商邵静静听她说完:“出什么事了?”
他总是这么敏锐,不给人藏心事的机会。
应隐拆开当中小玩具的塑料袋:“没事,你这几天怎么不找我了?你厌烦我么?”
用这么严重的词,听得商邵心里直沉沉的一坠。
“还在忙,想尽快回国,反而被事情绊住。”商邵说着,将手机捺下。
应隐听到他压抑不住的一连串咳嗽,十分干哑。
“你感冒加重了。”她放下扭蛋,透过摄像头,捕捉商邵的神色。
他看上去很累,双眸难掩倦意,似乎一直以来都没睡过什么整觉。
他的白衬衫也不复笔挺,被赤道的炎热和雨季的潮湿闷软,松垮地勾勒出身形,显得他散漫而落拓。
真不讲道理,这样看着,他反而更迷人了些。
应隐忘了扭蛋,双眸专注地停在屏幕上。
她很想他。
十二月份是塞伦盖蒂大草原的雨季,万物生长,春天的气息滋生,动物重新越过马拉河,历经九死一生的长途跋涉,跨过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边境,回到水草丰美的塞伦盖蒂。
当地政府办事处,一个穿着传统长裙,蒙着艳丽面纱的女人,正跟柜台后的黑人激烈地交流着什么。
“I got lost,the bus……”应隐快词穷。
她流利的口语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大家彼此鸡同鸭讲,双方都觉得自己英文口音很标准。
黑人慢悠悠拖长调子回:“relax relax,sit down,don't worry,I got you。”
他就会重复这一串。
got you,got个鬼!
应隐两只手都比画上,英文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往外蹦:“我被抢劫了,我的钱包,我的护照,我的手机,以及你们这该死的bus!说好的两点有一班,现在已经三点二十了!”她手指用力戳着表盘。
“oh……”黑人听懂了,摊摊手,耸耸肩:“Miss,在我们非洲,唯一的时间指针是自然,是太阳光,relax,不要被你的watch推着走。”
“what?!”
不要把没时间观念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好不好!
一旁狭窄阴凉的楼梯口,一个中国男人正在当地官员和另几个中国人的陪同下,步履从容地走下楼梯。
“雨季的施工确实会受影响,考虑到当地人的节庆风俗,以及接下来的Safari……”
驻扎在坦桑尼亚的下属汇报,苦笑了一下:“邵董,您放心,我们很了解这里的工作风格,您病了这么段时间,还是尽快回香港养病得好。”
坦桑尘土飞扬,一天到晚戴口罩也没用,商邵点点头,手抵着唇又咳嗽两声,将口罩覆上,压好。
他回复下属的关心:“我还要去塞伦盖蒂一趟,过两天就回去。”
“Telephone!I want telephone!”应隐最终放弃沟通,双手合十,强忍在崩溃边缘:“please please please……”
大使馆的电话是多少来着?怎么记到手机里了……手机又丢了……shit,死循环!
一段短短的楼梯走尽,商邵脚步微顿,即将穿过大厅时,隔着办事的职员,他遥遥望了一眼那个女人。
从头包裹到脚的传统服饰,但难掩曼妙曲线。
那种曲线是起伏又单薄的,与当地人不同,充满了让他熟悉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一时间心跳激烈起来。
又觉得自己是病昏了。
怎么可能?
她现在,应该在生日派对上。
“Well,Miss,”那个黑人柜员也烦了:“但是我这里既不是失物招领处,也不是公交公司,or电信公司,Miss,”他手指用力戳着一张塑封招牌,上面字母眼花缭绕:“Look,这里是城市建筑规划与……”
“呜……”应隐沮丧地呜咽一声,两手撑着桌沿,深深地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说走就走好失败,会不会被大使馆送到他面前。他会笑她的。
但她很想问问,你有没有跟阮曳跳舞时目不转睛地看她?
亲口问,亲耳听,要他否认,要他哄得用心尽力。
一行人对商邵的脚步凝伫不明所以。
“那邵董……”下属唤了一声。
商邵听见了,但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下一秒,柜台前的女人抬起脸,迟疑、又不敢置信地望向这边。
她有一双星光熠熠的眼。
第38章
没有人知道,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是如何辨认出彼此的。
只知道那女人扑进他怀里的速度是那么不及眨眼,以不顾一切,又饱含着所有委屈的热烈。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一跳,几个中国员工心提到嗓子眼——
商邵不是没在这里遇到过生命危险,那年被人用枪抵着腰的五分钟,恐怕是他人生中,也是当时在场所有中国员工的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分钟。
“邵董!”有人惊呼出声,上前一步就想控制住那个形迹可疑的女人。
但他的脚步很快止住了,因为他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商邵,瞳孔竟然微微扩大,继而很快地安定下来,微垂下眼眸,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那女人的脊背上。
他的动作实在太轻缓,像对待一个梦。
如果动作重一些,恐怕会惊扰起这场天真的幻梦的。
“商先生……”掩在面纱下的嘴瘪了又瘪,忍着委屈和惊恐,声音发抖着问:“是你吗?”
商邵手臂用力,将她彻底箍进怀里。
“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嗯?”他嗓音倦哑着问,一指勾下口罩:“应隐,你胆子越来越大。”
应隐从他颈项旁抬起脸,眼泪滚下的同时,那抹艳丽的红色面纱也从她耳侧滑落,露出她苍白的脸。
身边所有中国员工,都蓦地噤声了。
傻子才会认不出来,这他妈的……
应隐才不管。她紧抿着一双唇,眼泪滑个不停,明明是哭的,但唇角又克制不住地向上,形成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商邵深深地看着她,过了数秒,他一手抚住她脸,一手掐住她腰,用力地吻了上去。
“咳咳……”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挡也挡不住。
员工和当地官员都面面相觑。
中国员工摊摊手,无声地说:“well……”
坦桑官员耸耸肩撇撇嘴,侧身过去,伸出手,巧妙地拧开了旁边一扇文件室的门。
砰的一声,应隐被用力压到门背上。
文件室里空无一人,午后的光柱中弥漫着尘埃,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建筑图纸和陈年档案那种郁塞但温和的陈腐气味。
应隐被他吻着,软成了没有骨头的,站也站不住,贴着门扇的脊背不住往下滑,被商邵的大手自臀后用力托住。
他的手真的很大,掌心宽厚,修长的指骨根根用力,指缝间的软肉满得几乎溢出来。
商邵失控得厉害。
不过几天分别而已,怎么就想到了这种地步?人没在跟前时,他心底的欲望尚能被游刃有余地掌控,工作间隙分神想一想,抽半支烟,不过如此,不算难捱。
但他的行程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