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80000心意币】
一大堆金光闪闪的心意币在楚酒脚边出现,心意币堆上,还放着一张SR卡。
楚酒俯身拾起卡片,收了金币。
卡面上,裴以初身旁是块小白板,上面写满了推导的公式,他耳上挂着古典款式的半边金丝眼镜,温润如玉,深情款款地望着楚酒,在给她讲题。
楚酒梳着白色双马尾,穿着破洞的棒球衫和短裤,头上高高地顶着红色的鸡冠,身后还举着巨大的公鸡尾巴,正与他对视。
画面看着多少有点奇怪,却也奇怪地和谐。
【聆听】
【使用次数:不限(不能在本游戏茧内使用)】
【使用效果:他的声音悦耳,让人不能走神(强制对方进入聆听状态,不能攻击和使用技能,持续时间十分钟,冷却时间:随机)】
密码在手,让裴以初看一遍,游戏茧就能关停了。
不过楚酒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裴以初也走到校门口,他好像还有话想跟弟弟说。
黑影站在校门外,新奇地左右看看,“我是真的出来了?”
裴以初低声叫他:“以沫……”
裴以沫的黑影忽然起了变化。
那层黑色褪去,他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和裴以初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年轻一点,像是大学时代的裴以初。
他的笑容开朗,他的眼神明亮,他的样貌永远停留在了他死前的那一瞬。
他也望着裴以初。
“哥,”他说,“我得走了。”
裴以初望着他,出不了声,只点了下头。
裴以沫凝视着他,忽然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他哥面前。
他伸出影子一样虚幻的手,揽住他哥哥的后背。
“其实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他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跟你做兄弟。”
裴以初的声音哽咽嘶哑,“我也愿意。”
裴以沫的影子渐渐淡去,消失在空气中。
裴以初像是站不住一样,蹲了下去,泣不成声。
楚酒掏出口袋里的一叠密码纸,走到他面前。
她弯下腰,把密码一张接一张地摆在他面前的地上。
界面上,提示出现:
【各位玩家,紧急关停机制启动,游戏茧将于五秒内关闭。】
【五,四,三,二,一。】
“滴——”
蓝光褪去,幻象消失了。
喇叭里疯狂的摇滚乐戛然而止,天忽然亮了。
湛蓝的天空下是老旧的红砖楼,林荫路上轻风吹过,老校区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翻滚斗殴的人群停了下来。
那些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耳朵、尾巴和利爪也全都消失了。
一切恢复正常。
只有裴以初还蹲在校门口。
楚酒在他旁边蹲下,偏头看了看,发现他还在哭。
他哭得完全不能自已,楚酒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看见一个成年人这样哭过。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
“我真的有一个弟弟,叫裴以沫。”他的声音嘶哑。
“因为我没有仔细检查实验室的设备,出了事故。他死在了二十一岁。”
他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他向来比我活泼,比我开朗,比我招人喜欢。在长大的这些年,是有那么几回,我曾经暗暗地想过……”
他仿佛说不下去。
“……要是没有这样一个孪生弟弟就好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长着这张脸就好了……
“可是,在他去世以后,我才发现,不止人人都爱以沫……
“……我也爱以沫……”
他没有再说下去。
这是他心底深处永远不能抹除的创伤。
楚酒已经料到了。所以刚刚没有立刻关停游戏茧,特地留出时间,让他跟弟弟告了别。
第188章
楚酒望着裴以沫消失的地方出神。
在游戏茧的剧情里,裴以沫原谅了哥哥,在消失之前,给了哥哥最后一点安慰。
有他的那个虚无的拥抱,也许裴以初今后的日子能稍微好过一点。
楚酒想起昨晚黑暗的寝室里,莫名其妙忽然出现的花体字。
它提了一个问题:你希望给裴以初一个好的结局吗?
她当时选择了“是”。
如果她当时选择的是“否”呢?
如果这个虚拟的裴以沫在剧情中,是真的坚持希望他哥哥死呢?
如果裴以沫对他哥说,“我还是恨透了你,希望你也能死一次”,或者,“我希望你也快点死掉,好来陪着我”,裴以初会怎样呢?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也许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就操控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摆布了一个人的命运。
宙斯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
它让她做那种决定别人命运的选择,不知道居心何在。
校园里,恢复正常的学生们回过神来,一阵骚动。
“那行字说,游戏茧关停了?”
“应该是真关停了,连天都亮了。”
“那我们现在是可以出校门了吗?”
楚酒看见了夏融和陈诺,她俩原本藏在树墙后,因为不是动物态,脑子很清醒,更快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比其他人先来到校门前。
夏融仍然不太相信,问站在旁边的楚酒:“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楚酒说:“游戏茧关停了,所有规则都消失了,走吧。”
陈诺没说话,试试探探迈了一步,真的到了校门外。
夏融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人们看见她俩成功地出去了,立刻朝这边跑过来。
金属栅栏的拉门开得太小,大家一起动手,把拉门彻底拉开。
校门开了,同学们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可是楚酒看见,向校门外狂奔的人群中,仍然有不少人在四脚着地地往前疯跑,他们身上明明已经没了兽耳尾巴和蹄子,行为却似乎还像动物。
游戏茧虽然关停了,对大脑的影响的余韵仍在,不是说没就能没。
遥遥的,守在游戏茧外的治安局的人和学校的人都进来了,帮忙组织疏散还处于半疯狂状态的学生们。
楚酒进了旁边空无一人的门房,从桌上顺了一盒纸巾出来,递给裴以初。
裴以初瓮声瓮气地谢过她,接过纸巾盒。
联邦大学的好几个人已经看见了裴以初了,急匆匆地朝这边过来,有人在大声说:“裴教授,你没事吧?”
裴以初收拾完自己,抬头应声,“没事。”
他要继续当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华横溢,沉静可靠的裴教授了,好像刚刚哭到崩溃的那个人不是他。
只要没有死在二十一岁最绚烂的那年,人人都得继续活着,不能肆意妄为,被生活驱策着,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楚酒回到韩序和白落苏那边。
她一回来,白落苏就打量她一遍:“楚酒,你不顶着鸡冠子了,看着还真不习惯。”
楚酒回呛他:“咦,你这句话怎么说得这么利索?你不大舌头啦?”
她的目光飘到韩序头上。
韩序的头发变回了黑色,那对可爱的毛茸茸的耳朵也没了,楚酒还没看够,觉得十分遗憾。
许为辞和调查科的主力还都在甘苍处理游戏茧的遗留问题,这边人手不足,忙得焦头烂额,白落苏照例帮忙去了。
茧外正常的时间已经是下午,韩序问楚酒:“我们跟治安局的人打声招呼,就先回去吧?你饿不饿?”
这两天在游戏茧里没怎么睡觉,也没怎么吃东西,楚酒也快饿死了。
不过韩序应该已经很累了,让他做饭不合适,楚酒建议:“我们先在外面吃完再回家吧?”
出乎意料,韩序竟然没有拒绝。
他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知道联邦大学附近有一个小吃街,其中一家小店做的鸡公煲很有名……”
他偏头对她说,“……这两天很想吃鸡,想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