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80)
皇帝抬眼:“救泽瑾?他不是替朕去江南办案去了,好好的在那里,这话从何说起?”
洛振远有些焦急:“臣也不知,琼雪她似乎受到什么限制,只是说泽瑾有危险,却说不出什么。臣左思右想,也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没办法静下心来,只好来此,请陛下允许臣前去援助泽瑾。”
皇帝早朝上方才被世家们气得不行,如今洛振远这般一说,皇帝难免想:在京中他们尚且敢如此嚣张,那么在江南,他们亦不是变本加厉?这般的话,他们可能当真会对泽瑾动手。
而且皇帝并非全然不信鬼神之说,否则如今宫中奉养的那个道士也不会如此如日中天了。
洛振远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皇帝也难免有些在意起来,无论这些皇子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也都该是由他来决定,哪里轮得到这些世家欺辱到皇室头上?
思及此,皇帝道:“好,振远,朕便允你去江南找到泽瑾,若是当真有危险,真给你临时征调附近府兵的权力。到时等泽瑾办完案子,你们便一同回来罢。”
虽是赵泽瑜在教他这套话术之时便说过皇帝的心理,可是这般容易还是让洛振远心中感慨:赵泽瑜这样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将皇帝的心思摸得这般准?
当时赵泽瑜便意味深长地笑道:“自然是兄长教得好,所以洛帅,当年兄长之意将您从定北军中撤下,您现在可知兄长的苦心?”
洛振远能够成为大启定国的元帅并守住边境二十年,虽然自负有时也有些执拗,但绝不是个固执己见、裹足不前的人。
他肯承认别人的优点,自然在有过一段时间的不甘后也能接受自己的缺点。
拿着圣旨出宫后,他回首望着这座巍峨的宫城,想起开始时国家风雨飘摇他一去边关不知能否再回;及至他一鼓作气驱逐北蛮回来庆功时志得意满;再到他后来感觉这座宫城愈发的冷漠与危险。
而现在他卸下了他一生的荣耀也是沉甸甸的名声,难得抱有平常心来看这座宫城,却也发现它褪去了所有的光环也不过是个庭院幽深一入不得出的晦气之地,暮气沉沉,冷漠无比。
他想:他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挣扎过,有过荣耀,有过不甘,而今大概也是时候将敌方让给这些年轻人了,或许在他们的努力下这宫城能变一个模样也未可知。或许这便是天理伦常,光阴无穷,百代过客。
赵泽瑜等到洛振远即将秘密前往江南的消息并不意外,若不能顺利达成岂不是辜负了他早朝造的这一番势所费的心力?
不过他仍然有些在意丞相那边,照理说,这些世家昨日去丞相府,若是陈肃给他们指点一二,今日必会有一些让赵泽瑜感觉十分棘手的事情。
可是今日他发现甚至不怎么需要他造势,这些世家便依然对兄长一脉群起而攻之,倒是让他惊疑不定了。
这种手段太粗糙了,完全不像是丞相的手笔,所以说丞相是真的打算放弃这些世家了?可这对陈肃又有什么好处?
陈肃同他们打了这一年多的太极,滑不留手,本以为他沉寂许久是为了一击即中,赵泽瑾将事情闹得这般大也未尝不是想激陈肃在这般的好时机出手。
可看如今这般,江南胡家已然出手却失利,众世家齐聚丞相府却也不见他有什么不知,而因为盯着赵泽恒比盯着铁桶一般的丞相府轻松得多了,故而赵泽恒也是赵泽瑜严密监视的对象。
可惜这位愈发阴沉,跟着他的人除了每日向赵泽瑜汇报赵泽恒又在背后扎了他哥和他的小人、打骂了英王妃、又责罚了多少下人、又和哪个女人……打住,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这倒像是他因为日日想将赵泽瑾赵泽瑜拉下马,已然成了心魔,故而赵泽瑾和赵泽瑜越被重用,他便越是走火入魔。
赵泽瑜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给陈肃做个套的想法,这种难啃的骨头还是等他哥回来留给他哥吧。
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赵泽瑜现在是不得不承认,梦里的那个赵泽瑜足以和陈肃抗衡,而他现在嘛,算计对方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唉,比不过梦里的自己,这算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我厉害吧
第136章 阿若那让我心态崩了
赵泽瑜作为混吃等死派的宗师, 实在是难得起了争胜之心与羞耻之心,只可惜这世上有个词叫撂爪就忘,说的便是这位“志存高远”的人物。
他只想了一小会儿便将这位丞相扔给他哥处理去了, 闻着香味儿就顺利地逮住了跳墙进来的乘风, 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手中的虾。
赵泽瑜此人颇有些毛病, 厨娘日日琢磨新花样堪比宫中, 整日羹汤热菜饭食点心应有尽有,他吃得倒也十分欢畅, 可就是寻摸着非得吃外面那些摊贩卖的东西, 一周不吃就浑身不舒坦。
乘风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后深沉地道:“兴许这便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吧。岂不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乘风听了简直为他家殿下这个回答倾倒。
直到有一次也不知是不是赵泽瑜这个胃太过娇贵,那天他吃完外面的羊炙没过多久便肚子疼得厉害,直接惊动了秦王。
在秦王的追问下, 顶着他家殿下要杀人一般威胁的目光,乘风还是说了这羊炙的事, 从此赵泽瑾便禁了赵泽瑜在外随便乱吃的行为。
赵泽瑜没少试图含混过关,最终几乎都被那六个跟在他身边的奸细截获,日日怨气冲天。
乘风也觉得秦王殿下做得对,无奈这混蛋殿下天天磨人, 他也只得借自己吃总是藏在衣襟中给赵泽瑜带一份回来。
带完了后又时时后悔, 感觉自己就像是朝中那些日日阿谀奉承、对皇帝玩物丧志予以赞美的奸佞之辈。
这般自我谴责一番后, 无奈下一次他还是受不了他们殿下的磨人大法, 只得继续奸佞下去,实在是内心酸楚。
赵泽瑜宫宴时仪态自然极佳,只可惜私下里被赵泽瑾骄纵太过,丝毫不讲风度仪态。
乘风看着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不由得惊奇道:“殿下啊,平时府中是饿着您了不成,您这修容端方的仪态堪比饿死鬼投胎啊。”
赵泽瑜一脚踢了过去,用尔等凡人的眼光鄙视地看了眼他:“你懂什么?食色性也,人是要享受食物,它才能有最大的价值,这时候还注意什么仪态?随心而动、不以外物而动摇本心,我这叫有魏晋遗风。”
乘风头一次听说过有把不注意仪态叫做不以外物动摇本心的,实在是惊讶于他家殿下脸皮的厚度,感觉自己此生难以企及。
“对了殿下,我记得冯大人曾经和我说过,魏晋那些名士很多都坦胸露乳、有些更是放浪形骸到有伤风化的。”
赵泽瑜勉强从虾中挑起一只眉毛:“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冯大人说魏晋遗风并不算什么好词,放到现在实乃光天化日之下的大流氓,您要不换个词来自夸一下?”
赵泽瑜勉强腾出一只手冲他竖了个中指:“本王说的是风骨,风骨懂不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流氓者见流氓,你个犯上作乱的小兔崽子!什么叫自夸?老子那是陈述事实!”
乘风瞧了他家殿下这双手是油、大嚼特嚼的形象,感觉“风骨”这两字要是能出声的话,现在应当哭出了一条河。
赵泽瑜总算吃饱喝足,乘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北方来信,说是北燕最近好像要有什么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