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我(23)
易淮川剑眉微拧,像是疑惑,又似不满。
他没开口,但答案却不言而喻。
梁思思在心中自嘲一笑。
果然,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在意她说过什么。
她两次提分手,易淮川压根没当回事。她这些天的悲伤难过,像一场自导自演的舞台剧,台上的主角只有她,易淮川没参与,甚至连观众都不愿当。
多滑稽,多可笑,可又多真实。
胸腔里的酸楚如雨雪遇见冷空气渐渐凝结,感触被短暂麻痹。
梁思思换了个问题,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多了几分讪意:“我为什么要跟你周五领证?”
易淮川怔怔地望着她,这次答得挺快,坚定坦荡:“我明后天有个收购案要处理,没时间。”
话音落下,病房里静了一瞬。
梁思思哑然。
她在质问,她凭什么要跟他结婚,结果易淮川在答,领证要看他行程。
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他是情商太高还是太低,总能避重就轻揭过她在意的所有点,用完美逻辑堵住她的话。
他永远都活在他的世界,用他的方式处理所有事,不愿来她心里看一眼,也不愿考虑她话中的暗示。
她也努力配合、试图接近过他,但他的心门永远对她关闭,她有心无力。
梁思思只觉得压抑铺天盖地地袭来,叫她很疲惫。
她往沙发上靠了靠,想拉开与易淮川的距离,也让自己能理智清醒一些。
不知是否屋内空气流通不畅,易淮川给的强势压迫,如进行不下去的话题,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的情绪像一只气球,经年累月慢慢注入空气,渐渐撑至极限,让她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
第一次,不知是无畏,还是愤怒,梁思思没了怯意,直勾勾地盯着易淮川,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口:“为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她神色冷凝,视线也有些强硬,没了平日里的柔和温顺,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易淮川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她,眉头又蹙起,与她对视的目光沉了些。
两两对峙,梁思思能感受到易淮川释放的寒意和迫人气势,但满腔热血铸成了她临时的铠甲,让她没有躲避。
想要什么都要争取,自由也一样。
易淮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施舍的大度:“你定时间。”
很好,又完美跑偏。
梁思思气极反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比了一个“三”,缓缓开口:“易淮川,这是我第三次提分手,不是闹情绪,也不是欲情故纵,你明白吗?”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语速很慢,像是故意将话一字一句说清楚,“所以我不会跟你领证,周几都不会!”
掷地有声的话,将屋内的空气冻结。
屋内的灯光很暗,虚虚地笼罩在易淮川身上,让他身上的威严更甚,犹如黑云压城。
他盯着她的目光沉沉如海,里面跳动的是难以克制的怒意,仿佛下一秒,那怒意就会变成摧毁一切的狂风骤雨。
梁思思用毕生的勇气和坚强铸成壳,试图抵挡住来自易淮川的压力。
不太管用,她能感受到那层壳摇摇欲坠,很快就会摧枯拉朽般坍塌。
她下意识想逃,但忍住了。
这事,今天必须有个定论,她不可能再演独角戏。
她直直地迎视易淮川幽深迫人的目光,眼底清明一片,再没因爱意而在的妥协。
“因为想进娱乐圈?”易淮川眯了眯眸子,低沉的声音里是岑冷寒意。
梁思思觉得很累,以前她希望易淮川懂她话中深意时,他永远就事论事。
现在,她只是就事论事,他又破天荒揣测她另有深意。
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连频道都对不上,仿若在鸡同鸭讲。
梁思思垂眸,吐了一口浊气,正欲说得再浅白坚定些,易淮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短短两字,倨傲中带着笃定:“可以。”
梁思思倏地抬头,眼底有藏不住的诧异——
易淮川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没了初见时的疲惫与落寞,以一种上位者强势倨傲的姿态面对着她。
他眼底晦暗未明的情绪还有,但相较刚才,淡了许多,生出些势在必得的坚定来。
视线相交,易淮川放缓口吻,更为详细明确地强调了一遍:“我同意你进娱乐圈。”
四年前,他的一句不喜欢,她放弃了影视表演。
四年后,为了结婚,他松了口。
她的人生与梦想,总在他的一言一语中被扭转偏离。
她是因为爱他,而他呢?
因为梁心恬,因为爷爷,从来没哪一次是因为她。
为了他的目的,他从未考虑他的决定会不会伤害她。他对她没有爱,丁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