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我(22)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抢救室的红灯持续亮着,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灭,灭的时候又是什么结局。
这种漫无止境又不知结果的等待,像极了她曾等待易淮川爱上她。
迷茫且焦灼,让人心里发慌。
梁思思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轻轻出声:“爷爷会没事的。”
不知是说给易淮川听,还是单纯安慰自己。
“嗯。”易淮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他放下手臂,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随口道,“他说想看着我们结婚。”
梁思思心里“咯噔”一声。
她正欲开口,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穿着手术服的焦院长出来,易淮川起身上前,梁思思也紧跟上去。
“血止住了。”焦院长冲易淮川道。
梁思思悬着的心落地,暗暗出了口气,一晚上的担忧如云烟见光,渐渐消散。
“老爷子之前一直采用中医保守治疗,现在的抢救有一定的创伤性。”焦院长话里有话。
担忧如云烟般再次聚拢,梁思思下意识看向易淮川。
他幽深的眼底藏着未明情绪。
“淮川,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焦院长意味深长地望向他。
易淮川点头,随后侧眸看了一眼梁思思。
许是习惯使然,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梁思思立刻懂了:“你去吧,我陪着爷爷。”
易淮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而后跟着焦院长走了。
易爷爷被转入高级病房,梁思思陪着进去。
不多时,谈完后续的易淮川推门进来——他重新戴上了眼镜,但没能遮住眼底的黑青,身上的白衬衫也多了两道褶皱。
他惯在意整洁干净,此刻却没能顾及上。
“你要不要先休息会?”梁思思问。
爷爷未醒,她不想跟易淮川单独相处。何况,爷爷入住的是高级套房,病房隔壁有休息间,很方便。
“不用,我们谈谈。”易淮川拒绝得很果断,停在病房门口,迎视着她,很明显在等她出来。
梁思思看了爷爷一眼,老人面容枯瘦,紧闭的双眼深凹,尽显疲态,再也没四年前精神矍铄的风采,好似随意一点意外就能将他带离这个世界。
许是手术不适,昏迷中的爷爷也蹙着眉头,梁思思不想影响爷爷休息,起身跟着出去。
沈昊军见两人出来,自觉进了病房并关上了门,将绝对私密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易淮川率先坐在沙发上,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坐。”
他气势强,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皆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与压迫。
梁思思抿了抿唇,垂下目光,在他指定的座位坐下。
客厅里很安静,唯有墙上滴答作响的时钟在走。
一下一下,像她心跳的频率。
昏黄氤氲的灯光罩下来,地上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像是在昏暗光影中轻轻拥抱交融,亲昵暧昧。
易淮川身上的清冽气味趁势席卷过来,似要将她包裹。
梁思思不想分神,强迫自己看向易淮川。
他们之间能谈的,只有名存实亡的感情,她不愿在爷爷病重时再生枝节,委婉拒绝:“有什么回头再谈吧。”
“是爷爷的意思。”
易淮川太聪明,一眼看穿她的顾虑。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幽深的目光将她精准捕捉,如他的话一般,堵住了她所有退路,让她无处可逃。
梁思思闪躲不掉,只能虚撑着,与他对视。
易淮川终于满意,轻启薄唇,低沉的声音划破静默的空气,“周五我们把结婚证领了,婚礼我会安排。”
第10章
梁思思的瞳孔倏地放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震惊与讶异。
周五领证?!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分手状态,还是他压根没将她的话当回事?
也是,他们在一起的四年,她何时有过主导权。
她还未开始演话剧那会,整天待在半山墅太冷清,养了只小橘猫作伴。易淮川看见,直接叫她处理掉。
她觉得他无理,与他对峙,表明坚持:“我喜欢,我想养。”
易淮川的语气与目光一样淡:“你试试。”
那时的她,骨子里还有一份小小的倔强,真的试了。
第二天,她再也没见过那只猫,时至今日,都不知它是生是死。
这种事发生两三次后,她便懂得了一个道理——易淮川没点头的事,不管她放弃或坚持,都只能是同一种结局。
易淮川决定的结局。
因此,易淮川提出让她放弃影视表演时,她连反抗都没有。
明明知道是同样结局,她为什么要惹他不高兴?
可现在不同了,她不用再考虑他的情绪了,可以坚持自己的内心想法了。
“你是不是根本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梁思思敛了下外泄的情绪,尽量放缓放平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