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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155)

餐厅灯光昏暗,她先前都没有注意。

她仔仔细细观察沈锡舟脸颈,确定没有其它伤口,思忖片刻,问:“你打他了?”

沈锡舟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他头也不抬,反问:“他不该打?”

算是默认了。

她又问:“那他没打你?”

沈锡舟张口即来:“打不过呗,谁叫你哥是战神。”

盛悉风:“……”

俩人慢条斯理用完餐,告别后散了场。

盛悉风等红绿灯之际,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

终是选择了调头,回餐厅打包一份披萨,前往岛湾十八号。

她也想心硬一点,不去管他的闲事,可她的良知一直提醒她,是她出了岔子,把事情捅到沈锡舟面前的,因为她的过失,才导致他挨揍。

根据沈锡舟右手负伤的程度,这顿揍应该挺狠。

而他甚至都没有还手,应该又把所有责任揽下来了,虽然他说过不会帮她背锅。

距离F1的首站只剩一个礼拜,不知道他的伤势会不会影响比赛。

抵达岛湾十八号将近八点,距离他的飞机起飞还剩2个小时,他还没走,客厅和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不过亮的居然是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看来他对主卧觊觎已久,她一走,他就迫不及待搬了进去。

月色轻慢,夜凉如水,腊梅怒放,暗香在雾蒙蒙的空气里浮动,花架下,秋千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穿过草木葳蕤的前院,她来到主屋廊下。

既然要做戏,这屋子的指纹和密码肯定没变,她知道自己能像过去两年间的每一次一样,轻而易举打开眼前的这扇门。

她没有轻举妄动,选择给江开拨电话。

他接的很快:“喂?”

“你方便给我开个门吗?”盛悉风说,“给你带了点吃的。”

“……”江开一时半会没搭腔。

盛悉风等了一秒,说:“我知道沈锡舟对你动手了,不好意思,怪我不够小心,我来赎罪。”

江开又顿了一下,说:“直接进来吧,你的指纹我没删。”

得到主人的首肯,盛悉风才熟门熟路开门进去。

下意识扫视一圈屋内情形。

和她走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到处都是她的东西,连她搭在沙发边上的大衣都还原封不动地挂在那里,她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她的鞋子都还在,一双都没少。

弯腰换鞋的时候,她隐约间甚至有点迷糊,觉得自己正稀松平常地回家来,和他的离婚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她抬眼就看到了车钥匙橱柜里,自己亲手留下的那把家门钥匙,至今没有动过分毫,无声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盛悉风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她把外卖盒放下,问:“给你放桌上了。”

“嗯,谢谢。”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盛悉风没听到他那头有任何动身的动静,似乎根本没打算下来。

“我走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人竟无礼如斯,试探着问。

江开:“嗯。”

“……”盛悉风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的脑残,她为自己泛滥的同情心而羞耻。

几个小时前,她明明亲耳听他说起从小到大那些过去,听他承认有多在乎她。

可是一扭头,他就能连下楼的面子工程都懒得维持。

好像不管证据多确凿,他总有办法耍赖,让一切都不作数。

千忍万忍,实在没忍住,冲话筒骂了句:“江国庆我去你的。”

她撂掉电话,拎上外卖盒就要走。

在玄关处换鞋之际,楼上终于传来动静了,先是开门声,继而是走廊上跑动的声音,最后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的声音。

她动作停下来,抬眼往楼梯方向看,颀长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见她还没走,他步调才慢下来,改成一步一台阶。

虽然竭力掩饰,但仍看得出,他右腿走起路来不是很利索。

盛悉风的眼神在他身上身下逡巡,这趟过来,除了因为良心不安给他送饭,也想看看沈锡舟到底动手到什么地步,但他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根本看不大出来。

江开慢慢走到她面前,犹豫一会,伸手。

盛悉风手臂下意识往后躲,是个抗拒的姿势,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看她:“东西给我吧,我来拿。”

隔着墨镜的镜片,隐约能看到他的眼睛和青紫交加的伤,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翻滚着不明的情绪。

不知怎么的,盛悉风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七八岁,上了小学,而她还在读幼儿园,某天起,他来她家的频率忽然降低,即便和她见面了,也冷酷得要命,几乎不和她说话。

某天她生病没去幼儿园,到了小学放学时间,妈妈带着她去接盛锡京和沈锡舟放学,她在校门口看到江开和同学有说有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门牙,正在换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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