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老生常谈:“你搬回岛湾十八号住吧。”
盛悉风拒绝:“不用了,反正你又不在, 我一个人住那边, 别人也说不着什么。”
“那边治安不好。”江开说。
盛悉风知道他介意任豪杰也住恒天名座, 但他居然能扯出治安不好的借口, 她着实挺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觉得挺好的。”
“前夫大摇大摆扛着前妻进小区都没人阻拦, 还好?”江开冷嗤, “我看他们的安保系统大有问题,根本没法保障业主的人身安全。”
盛悉风:“……”
怎么没人阻拦,任豪杰拦了,小区门口保安也拦了,保安想多问两句,被他一句“老婆喝醉发酒疯”劝退,再加上他人模人样的,脸还能刷开门禁系统,一句“欢迎回家,尊敬的业主”彻底打消对方的顾虑。
昨天还凭借所谓的“安保系统大问题”胡作非为,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过河拆桥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她不跟他争,论起强词夺理,她不是他的对手,把他逼急了他一会指不定真去投诉人家。
“再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到时候会住学校寝室。”她主动提到狗儿子的去处,“平时金毛就送到我家里去,或者给你爸妈解解闷。”
她把金毛安排得明明白白,江开话头被截,于是顺着和她聊起校园生活:“你怎么大四下学期还有课?”
盛悉风还没原谅他昨晚的所作所为,说正事也就算了,她并不想和他闲聊,但因着意外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内心触动颇深,最终选了个折中的态度,不冷不热道:“化妆课,表演课之类。”
申城音乐学院大四上学期实习,下学期正常上课,但都不是专业性质,而是些趣味延展的科目,比较随意,不强制上,学生也可以选择继续在实习单位待着,等到期末考走个过场就行。
她不打算碰琴,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段时光可以说相当清闲,只有毕业论文一件正事。
江开仿佛没听出来她的敷衍,语气带点揶揄:“就你还用上化妆课吗?你教老师还差不多。”
盛悉风高中就开始偷偷摸摸学化妆了,臭美地擦粉,刷睫毛膏,涂口红,不敢太浓,怕被督导组发现,有次还把自己的眉毛剃坏了,愁眉苦脸了好几天,被他和沈锡舟疯狂嘲笑。
这种对话就有点打情骂俏的趋势,盛悉风本来不欲理会,但女生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既不喜欢别人损她化妆技术烂,也不喜欢别人说她化妆技术太好,因为听起来像是她的美貌全靠后天加工。
“我也没有很会化妆。” “我本来就……”
她想说我本来就长那样,但在江开面前说这种话,她又觉得挺自恋的,说到一半干脆闭嘴。
“你本来就怎么样?”江开笑意更浓,“天生丽质?”
越说越暧-昧。盛悉风下意识摸了下鼻子,打住:“不说了,我马上到家了。”
江开问:“你去哪了?”
盛悉风模棱两可地说:“兜风。”
顿一下,江开状似无意地说:“我一会十点的飞机走。”
盛悉风看一眼车上的时间,也随口回应:“这么急。”
江开:“嗯,那边催死了。”
“哦,好。”
盛悉风能明显察觉到他似乎欲言又止,整段对话里,她好几次感受到他的踯躅。
她手指微微攥紧了方向盘。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八成该提复婚的事了,这个时间点民政局还没下班,还来得及扯证。
他又沉默一会,说:“别的也没什么事,我接下来一段会很忙,暂时回不来,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找不到我的话就找我团队同事。”
“应该没什么事要找你。”盛悉风说。
他那头似乎没有继续说什么的打算,她等了几秒,便掐了电话。
到底是高估了男人精-虫上脑时候的花言巧语。
虽说即便他提复婚,她也不可能答应他,但他没提,显得她的如临大敌特别可笑,她甚至组织好了拒绝的措辞。
又让她体会到自作多情的感受。
沈锡舟一路跟着在她车后头,到分岔路口,她给沈锡舟打电话:“我就不回家了,不然爸妈奇怪我怎么不跟他一块。”
“我带你出去吃。”
“你这么好?”
沈锡舟扯扯嘴角:“我好不好,你不都听到了吗?”
“不知道听没挺全。”盛悉风说,“要不我们校对一下。”
“……”沈锡舟说,“大过年的,别逼我揍你。”
盛悉风乐得直笑。
二人去了家西餐厅,聊的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心照不宣没提江开相关。
菜肴端上来,盛悉风发现沈锡舟握刀叉的动作略显生硬,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几个指关节都有破皮和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