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讲道理、堪称下三滥的求和,换做平时绝对说不出口,这会也就开头难,一旦起了头,后面怎么说怎么顺口。
一边抱着她毫无章法地亲,一边一股脑倒给她听,“我们复婚,反正我本来就不想离,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他衔着她肿痛的嘴唇,胡言乱语:“明天就去,现在就去。”
这是盛悉风认识江开22年来,见识过的最盛大的服软,他承认了他的后悔,承认了占有欲,承认了对她想念。
但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她清醒而克制,没有让自己迷失于美好的幻境之中,“你为什么想和我复婚。”
江开头疼欲裂,所有的思绪都汇向同一个方向,影影绰绰,难以成型。
最终,他说:“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很接近了。”盛悉风摸摸他的脸,像触碰着一个易碎的梦,“但还是错误答案。”
江开这个样子,她已经不指望跟他正常沟通,而且她自己也不大清醒,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没敢留他过夜,以“你先回去睡,睡醒我们再商量”为由,哄着他回了岛湾十八号。
他倒是好哄,对她这种不留男人过夜的行为表达了嘉许,似是更加确信了她和任豪杰没什么。
*
因为宿醉,第二天盛悉风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睡醒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以她对江开的了解,他睡醒了也不大会反悔,很可能继续掰扯复婚的话题。
除了他昨晚到家后的报备,并没有新的消息。她不让自己多想,不给他找任何理由,反正一律做他没太把她当回事处理。
这是她从离婚的课程中学到的最直观的一课。
她当然不知道,他为了回国几乎三天三夜没怎么阖眼,只在飞机上囫囵眯了会,一沾上床直接昏死过去。
盛悉风带上户口本回了盛家。
前段日子她和母亲不对付,不想回家找不痛快,加上忙着做视频,想着户口本这东西平日里也用不上,就暂时把还户口本的事给搁置了,让江开一提醒,她又记起来了。
趁着昨天江开回来,母亲看他们“小俩口”感情好,对她态度有所缓和,而且昨天生日宴上她得知,母亲今天还有的忙,忙着答谢宾客,以及对公益活动的后续。
是归还户口本的大好时机。
同时,这也是她跟复婚说不的最强反抗,即便昨夜江开给她满意的答复,她也不可能轻易回到婚姻的牢笼中。
来到盛家,她顺利进到父母房间,来到保险柜所在的矮柜前打开了柜门,正要输密码,忽然听见走廊上隐约传来沈锡舟的说话声,而且脚步正朝着主卧方向而来。
她顾不得太多,记起那天和江开一起的经历,她如法炮制,矮身钻进柜子,并反手关上柜门,伪装成房间里没有人的样子,还谨记上回江开对她的训诫,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沈锡舟还真进了主卧,正在打电话:“……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老妈,我又不是故意把身份证搞丢的。”
盛悉风本来只盼着他赶紧走,听到这话,她脑筋一转,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身份证丢了要干嘛?要补办,补办要带什么?户口本。户口本应该在哪?应该在矮柜里的保险箱里。
可问题是,她也在矮柜里啊!!
死亡脚步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藏身的柜前。
盛悉风这辈子没那么虔诚地祈祷过奇迹的出现。
这一次,命运之神没有眷顾她这颗诸事顺遂的福星,随着柜门打开,她攥着户口本,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和外头毫无防备的沈锡舟来了个四目相对。
“保险柜密码……”沈锡舟问到一半,惊觉这柜子里居然藏了个什么活物,他汗毛倒竖,直接蹿了起来。
“我操啊!!!”
那头沈常沛也被沈锡舟这一嗓子吓得不轻,连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沈锡舟从喊出“我操”的那瞬间看清了柜子里的不明生物,此刻他虽然仍旧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但好在知道没有危险,这才没失手进行正当防卫。
盛悉风缩在柜子里,满脸的谄媚,又是作揖又是讪笑。
沈锡舟的表情活像在欣赏什么马戏团表演,他有大约五秒钟的时间没有表态,摆明了要报盛悉风把他吓得半死的仇。
这短短五秒钟,不管对于担心儿子出了意外的沈常沛,还是害怕兄长告状的盛悉风而言,都极为漫长。
盛悉风心理防线都快崩塌了,终于,沈锡舟捡起摔落在地的手机,镇定地告诉母亲:“没事,我以为有老鼠,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