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点头。
似觉得点头还不足以表达出她的诚意,一边点头,嘴里一个劲儿说当然可以,再一个劲儿补充,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朝女孩丢下一句“再见”,不由分说,宋猷烈拉起她的手。
说不清是宋猷烈力气大,还是其实一双脚已是蠢蠢欲动着,脚步跟随着他,眼睛紧紧盯那紧握着自己的手。
分明,那是一双大人的手。
什么时候,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有了一双大人的手了?
那双手正紧紧扣住她手腕。
抬起头,临近中午,视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角度被缓缓拉开,拉开至无边无际,他逆着风向,回过头来,额头上的头发在太阳底下泽泽发亮。
风把他的声音送至她耳畔:“戈樾琇,快点。”
戈樾琇,快点,在无边无际的世界回荡着。
脚步听从于他,跟随着他的节奏。
鞋底牢牢钉在地面上,一蹬,大步迈开朝着天空的方向,奔跑。
奔跑中,风卷起她长长的发,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愉悦忽然而至。
那一刻,不再纠结于是否丢脸,不再纠结于她是否还是以前的戈樾琇。
跟随着他,用尽全力去奔跑。
他们是最后一秒上了公车。
前脚刚上车,后脚就传来关门声,不约而同,两人相视一笑。
拉着她一直往后走,他们坐在最后排的车位上,她坐在临窗位置,他挨着她坐着。
后排车座就只坐着他们两个人。
与其说这是一辆公车,倒不如说是一趟观光巴士。
巴士途经都是好莱坞著名景点路线,巴士坐着的大多数是游客。
游客们专注于街景,本地居民刷手机的刷手机,听音乐的听音乐。
一动也不动坐在后排车位上的她和他成了这趟车上格格不入的两个人。
这还是戈樾琇第一次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只经过一站新奇劲就荡然无存,看了一眼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想着,宋猷烈也许是忘了松开她的手。
这次,那双手给予了戈樾琇更加强烈的意识: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快速成长着。
牢握自己手时,手力道强悍;奔跑时,腿部力量结实。
置身于人潮中,十五岁的少年个头也不输以强壮体魄著称的西方人,拉着她的手,一一越过那些人。
最后,把她强行扯进车里。
就是这双手把她带上了这趟车。
陌生的环境里,在流动的街景中,戈樾琇心里泛起淡淡欢喜。
这种欢喜和奔跑时的愉悦又有所不同,如果说奔跑时的愉悦是自由的风帆,那这一刻,手拉手坐在后排上的淡淡欢喜就是静谧港湾。
悄悄抬起眼眸。
直直撞上那束视线。
也不避让,他瞅着她。
在那束视线下,心里忽然间紧张了起来。
看什么看?不许看!
他朝她越靠越近,她则一动也不动,心里模糊想着,他这是要亲她吗?
“不,这不可能,这里是公共场所。”一个声音做出如是反驳。
直到他的唇贴上她的唇,戈樾琇才意识找宋猷烈这是想亲她。
别开脸,一颗心砰砰跳着,低声和他说这里是公共场合。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人会去注意最后一排座位的乘客都在做什么。”他和她说。
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目光投向车窗。
“不会被发现的。”他和她耳语着。
“什……什么?”声音结结巴巴的。
“不会有人发现我在吻你。”他的声线几乎是贴着她耳廓,“戈樾琇,你看。”
状若被催眠,目光从前面乘客身上一一越过,像宋猷烈说的: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转过头来。
厚厚的阴影罩在她脸上,挡住了眼前所有视线,贴在她微微抖动的唇瓣上,稍作停顿,把两片唇瓣如数含住,不是不想躲开,而是少年单手撑住她后颈部,这个位置很难让她有足够的空间去挣扎。
逐渐,睁得大大的双眼慢慢磕上。
就这样,在陌生环境中,在一趟公车后车座上,当着全车厢乘客,她稀里糊涂接受了他的吻。
这算是一种别样的体会吧。
但只能仅限于亲吻。
把他的手企图想从她衣摆下进入时,她阻止了他,他还想再尝试,嘴里做出抗议别……他没再更进一步。
车停下,他放开她,她一半身体软软倚在他肩膀上。
这一站上车地是一名短发女孩。
短发女子往车后座看一眼,冲他们露齿一笑,找了座位坐下。
“戈樾琇,我猜,我们被逮到了。”宋猷烈和她说。
“别胡说八道。”她驳斥到。
他放开她的第一时间,车厢里的人还是她之前看到的样子,没人关心后排车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