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去而又返,黑色越野漂移似的,招摇地停在面前。
温盏绕到司机那一侧,伸手去拉后排的车门。
“温盏。”男人没回头,用手指直接拧灭了猩红烟头,没什么情绪地轻笑,“你敢坐后面试试。”
“……”
烟灰在手指间掉落,他浑身上下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温盏一言不发,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下,扣安全带。
烟头扔进烟灰缸,商行舟降了一半窗户通风。
掉头带她出军区,他嗓音泛哑:“想买什么?”
“随便看看吧……”温盏也没什么目标,本来是想跟迟千澈一起的,结果同行的人临时换成了他。
哎,陶也也行啊。
商行舟这家伙这么没耐心,怎么一起瞎逛。
温盏无声叹气,膝盖上放着手机,越野驶离军区,天空一碧万顷。
手机微震,她拿起来。
微信消息弹出电子请柬,音乐声大得震耳欲聋。
太喜庆了,温盏被吓一大跳。
赶紧调小,微微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商行舟没什么反应,微收的下颌坚毅刚硬,余光扫一眼屏幕,只看清三个字。
拼在一起,非常熟悉的一个名字。
他微顿,声音忽然低下去:“你跟费元嘉,还有联系?”
“嗯,一点点。”温盏停了停,显然也想到一些不太快乐的回忆,没太多解释。
窗外行道树飞快掠过,她说:“他下周结婚,给我发请柬。”
“他结婚了。”商行舟抵了下腮,不知是想到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不是在朋友圈和空间论坛里到处喊,‘温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了?”
温盏微怔,蹭地转过去:“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商行舟唇角微勾着,眼底毫无笑意。后半句话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地透狠劲儿,“他当时要是在国内,我得给那小子门牙打下来。”
当时,温盏去斯坦福,费元嘉是一起的。
她大概能感知到对方对她有好感,但从没想过跟他走近,两人性格迥异,连朋友也做不了,所以温盏一直很小心,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是异国他乡,两个人同一个项目,专业也一致,名字难免总连在一起。
提到A就想到B,搞得留学生们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最后总是温盏出来澄清。
澄清一段时间,也没人再撺掇他俩了。
落地旧金山后,温盏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入了学,精力索性全放在课业上。
没什么时间想别的,就也没再管这个事儿。
结果也就过去半个月,费元嘉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已经跟商行舟分手了。
费元嘉瞬间乐疯了。
第二天就在她公寓楼下摆了个巨大的爱心玫瑰花,众目睽睽,拦着她喊:“做我女朋友行吗?”
温盏很礼貌地表达了拒绝。
但费元嘉毫不气馁。
完全没有放弃追求她。
他非常坚定地认为,温盏之前没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商行舟。
这其实是很好的品质,说明她不会劈腿。
那么现在她跟商行舟分手了,就一定会爱上自己。
不管怎么看,他家庭高知,经济和外形都不错,各方面条件算得上优越。
实在是很难不爱上他。
但在温盏看来,他追女孩的手法,非常像stalker。
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温盏太窒息了,每天打开手机,朋友圈空间论坛到处能看到他。
找他谈话,他也不太能听得进去。
温盏后来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当众拒绝他?
他根本没那么喜欢她,执念埋在心里,面子上过不去,简直着了魔一样。
就这么僵持一个多月,温盏快崩溃的时候。
费元嘉跟朋友们聚餐,喝完酒出酒吧,走在路上黑灯瞎火,毫无征兆,突然被人拖到没监控的地方暴打了一顿。
温盏不在场,听同学说,费元嘉受伤不轻,清晨才在巷子口被酒保发现。
找到他时他脸上全是血,到医院做检查,头骨碎裂一小块,额前刘海被薅秃了小拇指那么个长条。
医生说,那里之后也不会再长出头发来。
这事情性质太恶劣,惊动了他在国内的父母,自然也暴.露了他对温盏围追堵截的事情。
费元嘉父母很不好意思,带着他上门道歉,要求费元嘉以后再也不准骚扰温盏。
但从头到尾没查出,那晚到底是谁殴打他。
费元嘉夜里本身喝了酒,没看清行凶的是谁,再者酒吧后面那条街治安本来也不好,对方很刁钻,挑了没监控的地方,招招下狠手,又招招不致命。
朋友们来看望他,都猜,他是不是惹了当地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