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大约是有些讶异她的态度,瞥见她执拗又坚定的眉眼,心底微动。
他无声地笑了笑,也没拒绝,“好。”
他这么坦然,顾娆又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左右不着急,先看看那个女人是何方神圣,再讨论她到底是谁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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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跟顾娆料想的多多少少有些出入,没有什么浪漫的地点,车子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医院的走道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息,一片肃静。
但到了目的楼层,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从VIP病房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很尖锐,“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是犯人吗?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曲小姐,请您冷静一点,您的情绪对您的病情毫无益处……”
“咣当——”
伴随着瓷片玻璃碎裂的声音,是她难以入耳的咒骂。
“你才有病!”女人的尖细的嗓音再次拔高,愤怒道声嘶力竭地地步,“滚,我让你滚!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
医生和护士束手无策,被轰出了病房,见到沈良州,正要说些什么,沈良州微微蹙眉,摆了摆手。
他顿住了脚步,拉着顾娆将她按在了座椅上,“等我几分钟,好吗?”
“行。”
顾娆自然有些好奇,不过也不太想掺和根本不清楚的事,何况他虽然是跟自己打商量,态度却无比强硬,不容置喙。
“碰——”
“不是说了让你们滚……”
沈良州推开门的一瞬间,瓷瓶脆在了他的脚边。女人的视线在触碰到他时,咒骂声卡在了嗓子眼里。
“你在闹什么?”
他踢开了脚边地碎瓷片,伸手将门反锁,朝她走过去,语气淡淡地,“说话。”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是你想做什么。”沈良州微眯着眼,“我听说,你最近想自杀,是吧?你花样还挺多。”
他眸底的沉郁暗色翻涌上来,语气却依旧淡淡的,不起波澜。只是素日里那种不寡言笑的疏离感被无限放大,冷漠到让人生畏。
“是啊,我想死,我现在就想死!我死了也是你们沈家逼疯的!”她通红着一双眼,咆哮道。
“用我教教你吗?”沈良州晃了一眼她缠着绷带的右手,无声地翘了一下唇角。
他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想干嘛?”她警惕地看着他,想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扯到了窗户边。
“曲彤,你看,这里才是动脉,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刀下去,效果很好。”沈良州捏着她的手腕,手指慢条斯理地从她的动脉划过去,“或者你可以选择这里,这个高度跳下去,就刚刚好。”
他说着,真的开了窗,按着她的肩膀往外倾斜了一下。
冷风从窗外猛烈地灌了进来,她靠在窗边,身体探出去大半,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沈良州……”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都在打哆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疯子,疯子!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不是特别想死吗?”他看着她,只觉得可笑。
“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她挣脱他,虚弱无力地扯住自己的头发,瘫坐了下来,“我做错了什么?这不是我的错。”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哽咽地声音含糊不清,“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回家?一个陪酒女郎的女儿,你妈确定是谁的吗?”沈良州没什么触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嘲讽地笑了笑,“收收你的眼泪,你跟你的母亲是一路货色,这些肮脏心思少往我面前摆,我只会觉得恶心。”
他起了身,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可以把委屈和眼泪留到老爷子面前,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在我妈面前晃悠,给她添堵,你会有更适合的归宿。”
凉薄的视线如同透着寒气的冰棱,一寸一寸从她身上刺进去,阴鸷又森冷。
沈良州淡淡地笑了笑,“比如说,精神病院,或者,戒D所。”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是不敢说出口。
肌肤在瑟缩,骨头在打颤,所有的强硬或者示弱在他面前毫无用处,这个人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沈良州也懒得跟她言语,离开房间前耐着性子将手指擦干净,无声无息地将方巾丢进了垃圾桶。
第53章 尝一口鲜
他从里面踏出来。
咔哒一声, 世界清净了。
沈良州从来没这么冷淡过, 眸色阴鸷地如同毒蛇, 刻在骨子里的寒。像是沉睡在骨子里, 被吵醒了。
他闭了闭眼睛, 朝顾娆看过去。
“这个人……”顾娆欲言又止。
一扇房门根本关不住里面的声音,她或多或少听到了点儿,虽然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