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道：“明天我叫清扬好好打听打听这食人山到底怎么回事。”

宋炎点头，便要翻身下屋顶，却被沈醉叫住了：“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把我拎上来就不管了么？”

宋炎被他问得有点懵：“咱们这不是要回房休息吗？”

“这屋顶这么高，我可下不去。”沈二公子向来以废柴自居，“我不行”几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宋炎有种自己被讹了的感觉。他无法，只得伺候沈二公子下屋顶。

沈醉的酒气散了不少，之前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此刻便分外清晰，宋炎忍不住问他：“你生病了吗？”

“没有，怎么了？”

“有药味儿。”

沈醉举起袖子嗅了嗅，道：“哪有？你是狗鼻子吧。”

又想起了什么，笑道，“哦，不对，是狼鼻子。”

“真的有。”宋炎坚持。

“可能小时候药吃多了，腌入味儿了。”

“那你好了吗？”

沈醉一愣，好像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复又笑道：“早好了。”

宋炎放心，两人分别回了房间。

清扬的消息打听得很快，食人山在东瀛境内，原本也不叫食人山，叫做寒山，只是最近十来年周边总有蓝瞳婴儿莫名失踪，后来在山上找到过几具婴儿尸体，每具尸体都被挖了心，取了内丹，这才有了食人山住着食人怪物的传言。山上有颇为灵验的仙人庙却是白家家丁捏造的，早前食人山还不叫食人山的时候山上确实有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只是后来出了食人怪物的传言，庙里的和尚便都跑了个干净，如今不过是座空庙。

沈醉听清扬说完，道：“我跟宋公子打算去这食人山瞧瞧，只是从白家动身的话恐怕白公子多心。我们今日先跟白族长辞行，就说去他家温泉庄子上住两日，到了温泉庄子以后再从温泉庄子转道去食人山，你跟菀兮还有阿菱便呆在温泉庄子上泡温泉吧。”

见菀兮她们不在身边，问道：“菀兮和阿菱呢？”

清扬笑答：“她俩在外头逗小猫玩儿呢。”

沈醉摇摇头：“怎么总也长不大。”

他们行李带的不多，收拾起来很方便。白族长听说他们要去温泉庄子，给他们安排了好几辆马车并数个家仆，被沈醉拒绝了，只留了一个带路的管家。

阿菱却没有跟他们同去，菀兮告诉沈醉她想呆在离白胤近的地方，远远地看他几眼就知足了，沈醉只得随她去了。

沈醉和宋炎都不爱坐车，两人骑了马走在前面，清扬和菀兮坐着马车跟在后面。

菀兮是个不安稳的性子，一路上隔不了多久就要掀开车帘瞧瞧外头，自己瞧完了还要喋喋不休地讲给清扬听，烦得清扬恨不得把她从马车上扔下去。

所以她再一次说“清扬你看”的时候清扬只是撇了撇嘴，说：“我不看，都出城了，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

“谁叫你看荒山野岭了，当然是看俊俏公子哥儿了。”

清扬透过菀兮掀开的车帘往外看，就见沈醉和宋炎骑马并肩而行。他俩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一个轻袍缓带，一个劲装疾服，一个缠白色发带，一个簪黑玉石簪，背影都是一样的修长俊秀。

“是不是很般配。”菀兮丝毫没觉得自己用词有什么不妥。

她俩正说着话，就看见沈醉凑近宋炎，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然后自己笑弯了腰。

清扬心里奇怪，他们认识才几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家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冷淡的性子，遇见美貌女子也总爱搭上几句话，但真正亲近的人其实并不多。小时候还好，后来生了场大病，连自己哥哥都不怎么亲近了，唯一混在一起胡闹的只有他舅舅钟鸣。公子待宋公子，倒是真的很特别。

他们去的温泉庄子叫做文华池，建在郊外，占了大概百亩地，是几个温泉庄子里头最大的一个。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雕梁画栋甚是华美，连见多了好东西的清扬都忍不住连连赞叹。

菀兮凑近她，说道：“阿菱跟我说，现在还有好多黑瞳吃不饱饭呢，我以前都不知道黑瞳人过得这么艰难。仙门世家如此豪奢，好像有点过分了。”

清扬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管家把他们安顿好就回白家复命了，几个人晚上吃了花鸡鲈鱼，山菌野菜，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小澡便早早歇下了。

宋炎和沈醉第二日便动身去了食人山。

食人山在东瀛境内，好在他们如今在中州，这个地界南邻南召，北接北冥，西靠西岐，东边正是东瀛。文华池又在中州的东部，他们从文华池出发，骑马去食人山也不过需要一日。

两人进入东瀛境内时还不到晌午，进入境内后只觉得越走越荒凉，城内路上难见行人，城外田地长满荒草，远不如中州境内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