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我刚登陆账号:“我也看了场打架。”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风,窗户被吹得呼啦响。我去关窗,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头像变暗已显示下线。
第二天去学校,早读时有人敲窗户。
我从书里抬起头看过去,你穿着白色T恤套着校服。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好像是当年的某种流行。
“昨天打碎的是你的杯子吧?”
我对你的语气强烈不满,沉默到你有些许不耐烦。
“你要还我杯子还是还我钱?”我顶回去。
闻声你抬眼,目光扫过我堆满书的青木桌。忽然很轻的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又回到我的目光所及之处。
“明天下午放学我给你送杯子来。”你说。
○2
夕阳的目光落向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正伸着懒腰准备假睡。
我坐在放学后没几个人的教室里翻着书,再看表已经是五点过一分。那个周六的下午四点半我被你放了鸽子,于是仁至义尽的收拾书包转身走了。
北十字那条路载满了法国梧桐,一街道斑驳的树影。
我踩着满地婆娑去了街角那家我经常光顾的‘知书达理’,老板是对五十来岁的夫妻,在这地方开了有二十年的书店,来往的全是中学生。
和往常一样,我直接走向最后那一排书架。
后来挑好书去柜台付钱,一个男生先我一步买了一堆高考资料往外走,我眼睛撇到男生怀里的那本书,迅速付完账跟了出去。
“喂。”我朝那背影喊。
男生下意识的停住脚,我已经跑到他面前。
“这本百科全书你哪儿买的?”
男生淡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这样在我完全呆愣的情况下越过我转身走远。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站在原地,耳边是附近店铺门口竖着的音响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无数次循环。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沈严。
后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那天你履行约定来见我,要是那天我没有去书店,或许我们的故事会不一样。
可事实就是事实。
学校里测验频仍,我总是窝在座位上刷着倍速王后雄。我记得那一天是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同桌拉着我去高三楼找她朋友。
我跟在她后头亦步亦趋的瞎瞅。
她朋友比我们大一届,是高三(1○)班的学委。她们俩人在后门说着话,我站在一边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往教室里瞄。
高三的学生果然勤奋,桌子上的书堆得比我们要高得多。
我的视线在里头扫了一圈正要抽走,眼角瞥到一个人影。当时沈严穿着白色短袖,低着头在做很厚的一本习题册。有光线落在他背后,我可以清晰的看见空中一段长长的光柱。
侧脸冷硬和上回我问他书哪儿买时异曲同工。
同桌侃完大山叫我,走前再回头去看桌子和他脑袋的距离未变半分。我一面走一面又想起那个让我觉得尴尬至极的书店门口,甚觉不爽又气不起来。
后来没几天,就是秋分。
一到这个日子,早晚出去读书的同学就多了。那会儿五六点,我从外边背完单词回来刚坐下,同学叫指了指后门说有人找我。
我放下书起身走了过去。
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是沈严,心底压抑着各种疑惑看着他。沈严目光抬向我,手里拿着一个和我上次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水杯。
“你是舒远?”显然他并没有认出我。
我下意识的挺直背:“有事吗?”
“有人让我还这个给你。”他显然不在意,递过来水杯。
这让我一瞬间想起那个肇事惹祸害我空等玩消失的是骗子的你,我一脸愣怔就接了过来却不知该说什么,沈严对我很轻的点了下头然后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莫名的出神。
那个周四轮流我值日,早上六点二十学生代表升国旗,我倒完垃圾拎着个破桶从远处经过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人站在那儿,然后就是校长讲话。
好像是关于高三学生表彰的事情。
我一眼就看见第一个上去的人,沈严穿着普通的校服却甩了我们普通学生一条街。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疏离同教室后门和我说话时一个样子,心脏跳了一下。
晚上回去逛论坛。
贴吧里我们正在因为某个社会热点激烈的争论,许久不见的你忽然出现了,没过一秒我收件箱有消息提示。
“周末有空吗见个面?”
我想了想:“好啊。”
○3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答应见网友,虽说聊得来经常胡侃很自由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心脏砰砰跳紧张到想立刻逃走。
你约的地方是九中附近的必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