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师(32)
院里摆满装修工具,原先栽种树的位置被连根挖去,各种漆料木材堆在新填的土坑上堆得半人高。脑子里闹嗡嗡的完全听不进去符叔各种借口,符南雀放下小包走到正准备动工的工人们面前,深呼吸几下才确保自己理智发言。
“麻烦各位走一趟,这里不需要重新装修,你们请回吧。”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线都微微发颤,话音刚落,肩膀就被人猛地一拽,符南雀侧身两步看过去,见符叔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南雀!你胡闹什么呢?”
“我没胡闹,这是我家,我有权利叫停所有我不允许的行为。”符南雀义正言辞,对着符叔不再摆出听之任之的态度,回头又是高声表态:“大家回吧。”
“别!别!”符叔双手大张阻拦。
工人们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听谁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符南雀被符叔拉着胳膊肘到一边,听他苦口婆心道:“侄儿啊,你叔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结婚又不乐意跟长辈住一块,我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你叔的为人你不清楚?等你弟的新楼起好就搬,你弟结婚就让他一回,好吧就这样定了。”
符南雀嗤笑,“等等。叔您这话差点给我说迷糊,我今天回来不是为学会谦让回来的。南宝要结婚我替他高兴,但房子是我的谁也不许进,你们爱找哪住找哪住。”
符叔气的竖起食指,亮杀手锏威胁:“你……你信不信,我再不管你爸妈姥爷的事?”
“我爸妈姥爷有我在,现在交通发达回来趟不是难事。”符南雀不为所动,“当初是叔自告奋勇要帮忙,我其实没啥需要叔您麻烦的,您就安心养老等着含饴弄孙,我的事您不要费事操心。”
说着,符南雀不再废话驱逐那些不愿动弹的工人们离开,符叔哎哎叫着,瘦小的身板拦不住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动身离开的人。
“符老板,屋主不答应我们也不能强行动工,你们商量好再叫我们啊。回见回见。”
符南雀冷眼看着工人们把院子里的工具收拾干净,双手环胸立在边上不发一语却十分强硬,他难得在符叔面前态度鲜明的表达否定。
来前心里七上八下,怕自己没法阻拦他们要鸠占鹊巢的行为,怕自己说不过符叔让他钻了空,怕好多好多东西。
结果现在看着眼前的人们一一离开,他反而松口气,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好解决的多。眼见符叔拦不了工人搬运东西离开,转而瞪向自己这个屋主。
“符南雀,你看你干的好事~啊!”
符叔左脚拌右脚,径直跌跌撞撞进竖在墙角的木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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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医生,你是请假还是打架?咋把头给打破了?”
小护士满脸心疼替符南雀额头的伤口换药,伤口不大但两针缝合少不了。大块纱布盖在符南雀额头上,把她们西区的宝贝脸给豁开口子,这些小护士们义愤填膺,气得扬言要替他讨公道。
符南雀笑笑,解释是不小心让掉落的木材砸伤才作罢。白日符叔毛手毛脚的一头扎进木材堆里,到底是符南雀的长辈,他再气也不能不管符叔,上前护着人的同时把自己也给砸挂彩了。
估摸是他头上不停留下的血时刻提醒着符叔,方才侄儿对他的恩情,后来也默默不语没再说要改造符南雀房子的事。
符南雀摸摸头上的纱布,伤口仍有些热辣的疼,尚能忍受。
处理完伤口,符南雀回自己的诊室,新收的顾客早已等候着他的到来。
听到动静冲他微微侧头,露出精致的半张脸礼貌一笑。
“抱歉我来迟了。”符南雀坐到办公桌后头,看眼入院资料,核对道:“宁良美小姐?”
听到呼叫,对方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今晚新收的灵体长相艳丽,性子却出奇安静,符南雀不问她便不答,坐下好一会儿也不知她所为何事,文静的像株白玉兰般典雅。
电脑上显示这姑娘生前是个靠嗓子吃饭的歌星,二十几年前的女歌星,符南雀看眼年份,他那会儿还未出世呢。
这般徘徊不去的老魂,得是多重的执念啊。符南雀多看两眼资料,收回目光在灵体身上打量一圈,见她状态比寻常灵体要苍白许多,奇怪问道:“你受损过?”
宁良美犹豫两秒才又点头。
“之前被道法中人伤到,侥幸到过一劫。”
“是不是侥幸我不知道,对方既能伤了你却不下死手,反而被你逃离开倒是新鲜。”
吃一蛰长一智,符南雀对这些鬼话连篇的客户已然不会再全听全信。能到出手的地步定是做了惹到学道人的事,但遇上还能从他们手中逃脱,以此灵体的水平而言,符南雀更倾向于先前的出手人不知何故放水给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