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师(31)
也许自己应该大方点,见人先说谢谢会显得比较得体些,挽回几分印象……
做了大量心理建设的符南雀在见到门推开后露出的带笑狼眼,顿时脸色怪异。
郑开屏,怎么会是他?!
“当然是我。”对于符南雀的诧异,郑开屏理所当然替其捋清断片后的思路,“除了我有谁能因你一通电话就跑大半个城市?一个人躲起来买醉不说还叫我去看,我是该夸你有良心还是该说你缺心眼?”
将餐桌上早已放置温凉的肉粥放到符南雀面前,符南雀再一次对郑开屏刷新认知,想不到郑开屏这人看着举止大咧糙,竟有一手顶好厨艺,煮的粥香稠绵软,好吃的一不注意符南雀便多吃两碗。
瞧在这早餐份上,符南雀对郑开屏的调笑不予理睬,小小地翻个眼皮将碗放下,对他说的电话一事困惑不已:“我给你打电话了?”
对面的郑开屏支棱双手交叠抵着下巴,挑眉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那么偏僻的公园把你找到?大晚上你个小帅哥醉倒在公园可是很危险的。不过神志不清都记着有事得找哥,看来我在你心里也不是没地位。”
符南雀撇撇嘴,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一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然,瞧郑开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强势脸,莫名有些犯怂的没有回怼过去,这人冷起脸来还挺让人心底犯怵的。
“我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有人说过,买醉不是好事。”郑开屏似笑非笑问:“符医生为什么也做这蠢事?”
符南雀闻言支支吾吾:“我、我就是上班接诊个酒精摄入过量的灵体,就想试试看喝醉能有啥意思值得你们都对它上瘾……喝完也不过如此,没劲。”
说着瞟眼郑开屏,见对方依旧摆着假笑脸看着他像是任自己编,看能编出啥花样似的。把符南雀盯得心虚不已,撇开头不去看他。
却听郑开屏凉凉抛出两个字。
“嘴硬。”
“与我而言喝酒是消遣,只有两种情况才会允许自己烂醉如泥,一种是高兴,一种是不高兴。”依昨晚符南雀的状态而言,郑开屏直接选择后者,倾身渐渐靠近,“是谁惹你不高兴?”
不说还好,一提又把符南雀的难过事给翻出来,脸色瞬间挂不住。
可不就是不长眼的惹他不快来着。
昨晚符叔给他来电话,原以为是又要伸手要钱,结果却是告诉他,他们未经他的允许擅自把他父母种的番石榴树给……砍了。
说是表弟结婚,他家院里种树对表弟不好得伐掉。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他什么都挽救不回来,符南雀一再思及,心就呕得发慌发疼。
真是要气死他了。
郑开屏那厮双目直勾勾等着他回答,符南雀不想说,自暴自弃道:“你不是会看相么?自己看不就知道。”
何苦让他再提一遍戳心窝的事。
本以为就郑开屏的性格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料对方盯他片刻,忽而收回咄咄逼人的视线,一下将所有的强势都收敛起来。
“有本事也不能瞎用,看相我只对外人,对朋友须得用心交。”郑开屏起身收碗,“不说没关系,你现在有事都能想着叫我,来日掏心窝也不是不可能,哥等着。”
符南雀不语。
用心交的朋友……是怎么个交法?
好难……他没试过和人交朋友。符南雀抬眼眺望车外头匆匆往后消退的风景,想起小时候没人愿意跟他玩,学生时期性格也孤僻,现在的能说会道也是出社会后逐渐养成的,但想来也是深交的没几个。
思索半天也没想明白郑开屏说的交友之道,小客车已经晃晃悠悠到了站。
大中午沉闷寂寥的街道上也没几个人,炎热的日头下三两个零星摆摊的大爷大妈扇着蒲扇赶苍蝇。符南雀紧急请假回来也没带什么行礼,拎个小包就回老家门清县春夏乡。
符叔家在镇上开五金铺,日子过得也行,可抠门程度和三公不相上下,为了省点钱想把符南雀那处小院子借去当婚房。
符叔的话术,他符南雀领教多年哪能不明白其中意思。说是借,借完以后再想他挪坑就难如上天。
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熟悉的院墙,以往树冠茂密的延出墙外,现下光秃秃的一面墙再无绿意装点。他父母留给他的树真的没了,符南雀路上隐忍不发的愠怒一下子爆发开来,眼前一圈圈发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晒的。
符南雀闭眼捏捏眉心,耳边响起门边吱呀打开的动静,眼未睁就听到有人尾声高扬地叫唤自己的名儿。
“南雀?!你怎么回来了。”
“叔。”
符南雀放下手,睁眼瞧着门内人淡淡道。边说边抬脚迈过大门往里走,身边矮自己一个头的符叔想拦没拦住,被符南雀健步躲过进到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