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这事得看运气,你明天下午留心些,探探尚峰车上还有多少可用物资。如果物资不多,说明离裴于亮下一个补给点很近了。”
“你得想方设法,让他去不了补给点。当然,也别太刻意,裴于亮jīng于算计,未必看不出这点小伎俩。你有二心这事,他知道,也有一个容忍的范围,超出范围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事聊到这,也差不多了。
傅寻揽着曲一弦的腰,微抬下巴,指了指储物盒里的那包香烟:“给我点根烟。”
曲一弦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凑到他唇边,见他拿起打火机,十分上道地往方向盘上一靠,挡住尚峰的窥视。
那张地形图,被她三两下撕下,盘卷起一角,凑到那簇火焰上,燎上火。
待它快烧至灰烬时,随手扔进铺了一层水的烟灰罐里。
她做得太熟练,傅寻看着,忍不住低笑:“有烧纸的习惯?”
曲一弦看着那张地形图烧了个gān净,才道:“你不该问我有没有坐男人大腿的习惯?”
她笑眯眯的又坐近了些,问:“会不会表现得太刻意了?”
她问的是在裴于亮和他眼线前刻意表现的情侣人设。
傅寻微偏了头,窃窃私语般,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不会,还差点火候。”
曲一弦很配合地虚心请教:“什么火候?”
傅寻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略敏感的耳朵,有些难以控制的发痒。
他说:“情难自禁。”
曲一弦一笑,微偏了偏头,拉开寸许距离。指尖就这么缠上去,拎了拎他的衣领,学他压着声,暧昧道:“你想得美。”
她一字一顿,跟故意撩拨一样,咬字的顿挫都带了上扬的尾音。细听之下,隐约有那么几分像撒娇。只是“撒娇”这词放曲一弦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曲一弦还等着他回招呢,不料腰间一紧,他拥上来,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笑了两声。
那笑声低低沉沉,跟咬耳朵似的。
她不自觉地也跟着勾起唇角,漾起抹微笑。
——
尚峰实在没眼看了,喝完最后一口蔬菜汤,他摇头晃脑地捧着碗回去,见裴于亮,板寸,甚至连江允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嘀咕道:“我就跟你们说了吧,这两人聚一起能有啥事,打情骂俏,伤风败俗……”
裴于亮哼笑了一声,不怎么相信:“你看清楚了?”
“都坐腿上去了……”尚峰怕背后说人被听见,扭头回看了一眼。再开口时,音量低了不少:“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看着的的确确是在热恋。江允不说在环线时,两人就同住一屋,暧昧不清了吗,我瞧着就是这么一回事。”
闻言,裴于亮没再继续深究。
他用脚尖踢了踢搭着锅炉的木架:“这事不急要,你有空继续盯着些。东西收一收,准备上路了。”
——
曲一弦估摸着裴于亮那边也差不多吃完了,理了理头发便下车了。
到车旁时,见板寸在收锅炉和木架,倚着车头欣赏了片刻,轻嘲道:“收拾东西的手脚挺麻利啊,看来裴老板没少对你委以重任啊。难怪嗓门大心气高,尚峰你得学着点。”
她说完,也不看板寸的脸色,哼着调上了车。
再上路时,是下午两点后。
一改上午赶路时的沉闷气氛,曲一弦的兴致颇好,时不时哼两首小调,偶尔在后视镜里和裴于亮有短暂的目光对视时也难得给了好眼色。
傍晚时,车队驶出沙漠。
到天黑前,车队又驶离了接壤沙漠的荒漠。
视野里,不再是一成不变的huáng沙和沙丘,将晚的天色里,远处的山脉像一副山水墨画的淡影,朦胧有致。
更难得的是,今晚的月色平静温柔,连带着星空似有银河垂挂,星光璀璨。
裴于亮挑的路线全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
没像样的柏油路不说,时常连搓板路都找不着一条。
曲一弦边留意着周边地形,边用对讲机提醒后车跟紧。直到离远处的山脉越来越近,车入沟渠般狭窄的道路后,曲一弦面有古怪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裴于亮:“这里是红崖群?”
裴于亮倚着座椅,弯唇笑了笑:“说小曲爷是本翻不透翻不完的书,真是半点没夸张。”
这是她猜对了的意思。
从裴于亮嘴里听到这种夸奖,曲一弦半点没觉得高兴,她脸色微凝,问:“裴老板有提前考察过露营点吗?”
裴于亮回答得很gān脆:“没有。”
“要不是路况不熟悉,我也犯不着请小曲爷来带路啊。”
曲一弦轻嘲了声,半分不给面子:“只是路况不熟悉?怕是除了知道这里是无人区,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