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坐在桌前,脑子乱纷纷的。
她从被迫卷入到现在深陷其中,再来那么多搅屎棍以及跟个不定时炸弹似的傅寻,只有一种qiáng迫吸收的海绵感。
她闭目,颓丧地往后靠着椅背。
一点一点来。
明天的计划是先找伏泰,伏泰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呸,那是傅寻的人,哪来的自己人!
权啸临走前那段话看似关怀,实则是在给她上眼药,gān扰她的判断。
她的确得学会筛选有价值的信息,分辨是非。
再找机会,听傅寻说说项晓龙牵涉的那桩命案。
然后……
还有姜允!
明天袁野会带姜允进敦煌,这种时候,曲一弦自身难保,根本管不了姜允。她明天还得找个机会和姜允聊聊,如果她愿意接受换个领队就更好了。
她身上那些古怪的线索她不想查了,谁爱查谁去。
最后是傅寻。
他刚刚是说要追她吧?
这个好办,按兵不动,不是他被耗死就是她被正法。
无论哪种,她都不亏。
第52章
第二天天亮,曲一弦起了个大早,先喂貂。
要不说傅寻心眼多呢,许是怕她关上门后翻脸不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派了个卧底,大半夜的往她chuáng上爬。
照理说,她和这雪貂相看两生厌,谁也看不上谁。
但人吧,有时候还挺奇怪的。可能是喂jī胸肉喂出感情来了,曲一弦昨晚和貂蝉一个枕着枕头横躺着,一个四脚盘踞在枕边蹲着,四目相对僵持良久后,各退一步——被窝是打死不给进的,但你非要睡枕头,那就睡吧。
说来也怪,这貂就跟成jīng了似的。曲一弦也没说话,光是默许,它就跟能感应一样,心安理得地趴到了枕头上。
未免被曲一弦扫下去,它还卷了卷尾巴,把自己盘成了弧形……
喂完貂,曲一弦先亲切地慰问了下远在大柴旦的袁野,得知昨晚一切正常,叮嘱他小心行事后,挂了电话准备去隔壁敲门。
傅寻比她先一步,敦煌的阳光还没透出地平线,他已经以“接貂”为由在门口摁了好一会的门铃。
曲一弦开门让他进来:“貂在晒太阳,你要是找它去窗台边上找。”
“我来找你。”傅寻在门扉上轻叩了两下,引得曲一弦看过来,他才反手关上门,示意她过来看手机:“情况有变了。”
人年纪一大,就特别害怕变故。
曲一弦一听到关键词,就起jī皮疙瘩。一时也顾不上端架子,端着水杯就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傅寻把手机递到她眼前:“你自己看。”
什么呀?还卖关子。
曲一弦心里腹诽着,眼神却瞟过去,这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傅寻让她看的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有一樽颜色鲜艳的红木棺材,棺材的年代已经很久了,木材古旧破损甚至还有腐烂的迹象。
而此时,这樽历史感都快要溢出屏幕的棺木,棺盖被撬开,棺材壁以及棺盖的内层遍布gān涸的鲜血。棺木里躺着的那个女人,穿着已经腐烂破损的棉帛旧衫,躺在棺木原主人腐化的尸骨上,仍保持着死前濒临窒息时无法呼吸的惨状。
她头骨近乎扭曲的倚着棺材和棺盖之间的那道缝隙,五指血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完整的手指形状。透过披散的发丝,隐约还能看到她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
死者的死状太过惨烈,饶是曲一弦见惯了生死也不忍再看第二遍。
她移开视线,手里的玻璃杯被她捏的咯吱作响,她平息了数秒,问:“沈芝芝?”
傅寻毫不意外她能立刻猜到,微微颔首:“但还不能确定。”
曲一弦联想到昨晚豁出命去也想留下她的盗墓车队,不寒而栗:“他们做的?”
傅寻所知的确切信息也少,没立刻回答:“还在调查。”
曲一弦又问:“消息哪来的?”
“伏泰发给我的。”傅寻解释:“昨晚权啸离开后,我就联系了伏泰,约了今早在北城鉴定所见面。照片是他今早发给我的,都兰古墓的其中一个墓室。伏泰没见过沈芝芝,照片里的死者头发掩面,分辨不清五官,可能需要等青海警方鉴定后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
沈芝芝失踪;都兰古墓;穷追不舍的盗墓车队。
这三者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渐渐穿连。
曲一弦平时胆大包天的,可这会也不敢再随意猜测假设。勾云玉佩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让她经历得所有事都变得那么不可控,且充满了危险。
她抿了口玻璃杯中渐凉的温水,问傅寻:“接下来怎么办?”
“还是先去北城鉴定所。”傅寻拍板:“伏泰对权啸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人都多。我们看不出的破绽,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