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低叹口气。
上次离职是两年前,手续都很顺利,她真的对这种东西根本没印象,自然也不会注意,当时说申请书,就跟着一页页往下签了。
“这种不能算欺骗吗?”
“哎,你就是社会经验太少了!”
安悦当年念的本科普通,毕业时也经历了各种垃圾公司,最后还是家里看不下去,安排的一个自己亲戚家公司的闲职。
“算了,你别着急,先等等我去问问我爹,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十多分钟后,安悦的电话再打来了,“我爹说离职报告不能这么写的,不能有主观色彩,也不能抹黑员工。”
姜梨轻轻嗯了一声。
“你要不回去找找他们?就跟他们说离职报告这样是不合法的。”
“我刚才打电话了,”姜梨道,“他们说只要我不要补偿金,就走正常离职手续,不然就这个公司统一的模板,我还特地问过仲裁那边。”
“嗯嗯,怎么样?!”
“说是仲裁主要是补偿金的问题,离职证明如果我签字了就没用了。”
“那你不能说是欺骗之类的吗?”
“这个东西很难证明的。”姜梨沉默了一秒,实话实说,声音有些无力。
“妈的!!!好不要脸!!这什么垃圾公司,最后还要恶心人一把!!有病吧!!!”安悦骂骂咧咧一阵,又放柔了语气。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爹说了,你不是体制内也没有多少影响,一个离职证明而已,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来我这干一阵,给你搞个新离职证明。”
“我知道。”
“我就是……心寒。”
姜梨刚才也查了,没有那么重要,但总归让人不爽,恶心,憋屈。
非常非常憋屈。
“也不是没有出成绩,每天替他干活,临了只是想拿到我该有的而已,却弄成这个样子,还要来恶心我。”
“所以说是万恶的资本家么,不过老板格局也在这里了,你看他们现在连年终都发不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真不要脸啊,等着我去网上写写避雷帖。”
姜梨嗯了一声,扣紧了手指,感觉有些疲惫。
“梨梨,你在哪儿呢?”
“公司这边。”
“你别难受了,这些都是小事啦,钱能给你就行。赶快回家吧,你没给周老板说吗?他没来接你?”
“没……你别跟他说。”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姜梨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说,“我现在心里特别乱,就想回家休息休息,一个人静一静。”
“也行,你没事就好,”安悦尊重她,又说:“那你赶紧回家啊,赶紧叫辆车,或者让你爸妈接你,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姜梨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她看了看时间,叫的车也差不多到了,揉揉因为蹲太久酸麻无比的小腿,从地上站起来,抱过旁边的箱子,沉默地往大门口走去。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大楼。
高层还有很多人加班,灯光通明。
**
回到家,幸好父母不在,姜梨最近都加班,他们给她留好晚餐便出去闲逛了。
姜梨直接躺倒在大床上,拿回来的纸箱也懒得收拾,大落落地堆放在房间里。
她拿出手机,在百度上查了很多,有说被辞退会影响找下份工作的,还有说好工作一般都要背调的,还有说大公司一定会看你上家的离职证明。
还有说想太多了,可以过渡换家小公司开一个新证明就是。
最后,她也看到了离职证明只是证明,不得出现抹黑员工的字眼。
但无论如何,你签字就代表你认可,同意了,不然千万不要签字!不要乱签字!
姜梨攥紧了手掌心,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让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但心里的气恼、懊悔、寒心、恶心、屈辱憋屈等等各种情绪还是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
何必呢。
就在这时,枕头下的手机一声声震动。
姜梨听了很久,才勉勉强强从被窝里探出头,看着上面的字闪烁许久,眼角有些酸,揉揉眼睛,接起。
“梨梨?”
房间里很安静,也没有开灯,只有白色纱帘外暗暗的路灯,周敬屿的声音听上去低沉而清晰。
“怎么了?一直不接电话。”
“没事。”
姜梨心里更加酸,用力吸了吸鼻子,竭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些。
“感冒了?还是——”
“感冒了,”姜梨清清喉咙,“可能是那天晚上有点冷,没休息过来。”
“测体温了么。”
“还没,一会儿就去测。”
“你爸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