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要回头吗?
她头皮发紧。
“你是Joanna没错吧……”
“我看新闻了,照片上有你的车牌号,就是这辆保时捷,我跟了你一天了,刚才看到你去了那个餐厅又出来。”
“我是你的粉丝,你在国内的巡演只要我能赶上的我都会去的。”
“我就是想问问……”
乔稚晚定了定神,勉强维持着温和优雅的笑容,准备回过身去:“不好意思你认错……”
不等她说完,迎面一股湿凉泼了她满身。
一股粘稠腥臭的血腥味道顺着她的脸颊、脖颈、衣服攀爬,她白色的风衣,里面的连衣裙,霎时被泼了个透心凉。
她尖叫出声。
逆着路灯的光,只能看到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见她如此狼狈至极,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咯咯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你!”
“臭不要脸的婊/子,花钱听了你那么多独奏会你说不演了就不演了啊——”
“我他妈还跑到纽约去看你!”
“去死吧!”
“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你应该跟你爸爸一起被活活烧死——”
“去死吧!”
男人近乎癫狂,似乎又因了报复了她拥有了巨大的快感,打开另一个盛满鸡血的瓶子,发了疯一样地继续泼她。
“去死——”
“你就应该去死——”
“你这个叛徒!你对不起喜欢你的人——”
“去死吧——”
乔稚晚的脸都吓白了,不住尖叫着往后退去躲他,用伞去挡他泼过来的血,却毫无作用。
她跌跌撞撞,一只高跟鞋的鞋跟都断了,终于退无可退,循着停车的位置,想都没想就拉开车门钻了上去。
那男人还捡起了块很大的石头砸她的车,周围左右“砰砰砰”地响,后窗的玻璃还裂了一道缝隙。
她再也顾不上思考,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冲上马路。
忙不迭地逃离了这里。
血和雨水顺着她的脸肆虐横流,落在副驾驶的手机嗡嗡作响,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浓厚的腥臭味充满了整个车厢。
又担心那个疯男人跟着她,她躲着车流一路心惊肉跳在路上七绕八绕,周身上下臭到极点。
积压心口多日的情绪,累积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委屈冲上心头,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正是漫无目的又穷途末路之际,注意到路口外一处在雨幕中闪烁着微暗光线的招牌。
“满意洗车”。
她想都没想,径直开了过去。
*
小丁望着雨幕出神,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经过这里的人此刻见两道车灯直奔店门过来,他立刻从凳子上起来,抹了抹哭红的眼眶。
“小野哥……”
定神一看,却是一辆有点儿熟悉的白色保时捷。
——说白色已经不完全是白色了,四面血污满满,车前盖儿也被砸出好几个丑陋的坑,后玻璃一道疤痕绵延,几乎花的不成模样。
这是出什么……
交通事故了吗?
“……”
小丁正愣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来。
她的整张脸因为惊吓而变得十分惨白,脚步歪歪扭扭,右脚高跟鞋的鞋跟断了,踉跄一步扶着车门才能站稳。
她浑身都是雨天过滤不掉的血臭味儿,走到他的面前,看清了内外的衣服都如同被血浸了个透。
乔稚晚余悸未了,几番平复自己的呼吸,才颤着声音对他说:“能、能帮我把车开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吗……”
“……”
“内外、内外都洗一遍……”
“……”
小丁今天受惊不轻,还是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乔稚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稍一平息,令人作呕的味道便直冲天灵盖,她忍着想吐的冲动,又问:“有地方能……洗澡吗……”
小丁又点头。
指了指店铺楼上。
她一刻不能停留,冲了上去。
*
怀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那辆面包车开了很久,他又在车上挨了一顿揍,然后便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泥水里。
全身上下痛得要死,几乎无法呼吸,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贴在伤口上,都痛的没了知觉。
他好像在泥水里睡了一觉才醒来,强忍着疼痛爬到路边,许久才打了车回去。
店铺好像有顾客,他没有直接过去打扰,从旁边绕开,上到二层。
疼。
浑身都疼。
哪里都疼。
真他妈的疼。
几乎是爬上楼梯的。
店铺的二层是放各种耗材零件的地方,小丁和店里的学徒把储物间改成了房间,平时住在这里。
小丁的奶奶偶尔过来,奶奶讨厌怀野,所以怀野从来不会在此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