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129)
孟海复又叹了口气,满脑袋都是之后褚霖将如何盛怒,而这盛怒又将如何都降临到她头上。
想着想着头发都要炸起来,可是澹台雁如此坚决,孟海也不再劝她,只得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澹台雁搬到前廷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然而许松蓝一直蜗居家中,竟成了最后才知道的人,是以她进宫时仍旧如往常走了命妇谒见的路,从后宫走到前廷来,颇费了些脚程,许松蓝在殿门前略站了会儿才被引进门。
屋里头燃着炭盆,厚厚的帘帐将寒气阻隔在外,许松蓝眉头下意识一松,很快又紧紧蹙起来。
“阿娘这么晚还急着进宫,是有什么事儿么?”
“啊,我……”许松蓝好似才发现时辰不早了,慌乱又歉疚地摇摇头,“我只是想尽快进宫见娘娘,竟没发现这么晚了,当真是失礼。”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待抬眼看清澹台雁的脸后,又是一惊。
“娘娘这是……生病了么?”
短短几天没见,澹台雁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是惨白的不像话,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许松蓝来得太急,澹台雁方才还同孟海说得热火朝天,一时便忘了整理形容,连忙回身遮住脸,说她最近贪凉着了风,没什么大事。
“这……这时节怎么会着了风呢?不如还是宣天冬进宫来问个脉……”
许松蓝自己就是医女,医道高妙,小时候澹台雁和父亲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许松蓝自己就能开方煎药,从不假手他人。
澹台雁只觉得连舌根都泛着苦。
“天冬哥哥已经进宫来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事,连药都没让我喝。”只是说她忧思过重,叫她多多休养罢了,澹台雁转开话题,“阿娘别操心我了,倒是阿娘这样着急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呢?”
上回言天冬进宫问脉,分明说许松蓝的情形已经好了许多,肯喝药了,也能在院里走走了,还说许松蓝同贺夫人相约几日之后去登山赏枫。但眼下澹台雁看她却比先前更加憔悴几分。
许松蓝身在深宅内院,平日里能见到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澹台阔秋,还有谁能让她急着进宫找澹台雁。
可是真要开口时,许松蓝又觉得难以启齿。
她和澹台雁是母女血亲,可澹台阔秋同澹台雁亦是亲生父女,她眼巴巴地跑来找女儿为她出头,这实在是……
许松蓝欲言又止,澹台雁不免有些着急,伸手握住她的:“阿娘,是……是姓喻的她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
许松蓝连忙摇头,喻兰同她一样,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本就是阴差阳错的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喻兰头上去。
说到底,晋国公府的事情就是一本烂账,许松蓝想要怨愤也不知道该去怨谁,若不是被逼到极致了,她今天也不会匆匆跑进宫找澹台雁。
“娘娘……”许松蓝正要开口,忽而又发觉不对,“娘娘的手怎得这样凉?”
这一点疑惑,牵扯出更多可疑之处来,许松蓝环视一圈,屋内燃了几个炭盆,连她都觉得热,怎么澹台雁的手还是如此冰凉。
且凑近了看,澹台雁眼下的乌青如此明显,还有她身后那未经整理的床榻……
许松蓝忽而一怔,澹台雁分明就是生了什么病症,强撑着才来同她说话的。
她知道,这些年来艰难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韦氏祸乱在前,澹台雁这个皇后当的本就如履薄冰,澹台阔秋身为外戚却不肯退让避嫌,反而仗着先前的军功联络党羽,擅专弄权,臣子势大,便是对皇帝不利,父亲和丈夫立场不一,澹台雁夹在中间,只有比她更苦的。
可是她一个后宅妇人,连管家大权都掌控不了,又因尊严和一时意气困守京城,不肯再同澹台阔秋和解,连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能帮到澹台雁呢?
如今,甚至还要劳烦病中的女儿为她伤脑筋……
她这个当母亲的,实在是无用至极。
“我方才才洗了手,没来得及烤火呢,瞧我,又贪凉了。”澹台雁下意识缩回了手,这举动让许松蓝又是一怔。
“冬日里需多保养,身边的人也该仔细着才是。”原先要说的也不敢说了,许松蓝心乱如麻,只得牵出一个笑来,“娘娘也不必担忧我,不过是午下在家里发了个噩梦,惦记着娘娘,这才来得着急些,还望娘娘不要嫌弃我一个妇人心思重了。”
澹台雁连忙摇摇头:“阿娘肯来看我,我哪里会敢嫌弃的。”
许松蓝只略坐了一会儿,便说天色已晚要赶在宫门落钥前离宫,澹台雁告诉她,原先说好的殿宇已经收拾出来,可以留她在宫中暂住一晚,但许松蓝仍旧不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