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炒肝,再咬一口肉包子,真是满足。
这时候孟士萱也饿了,大家大口吃起来,很快都吃得额头冒汗。
王培鑫:“这家我经常来,以前我爸妈都上班,家里没人管我,我妈就塞给我五毛钱让我来这里吃。”
孟士萱:“我还以为你平时就是白馒头蘸白糖呢,还知道出来吃这个。”
王培鑫:“你当我傻啊!”
孟士萱应该是和王培鑫挺熟的,估计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这么打趣着说话,等吃完了,大冷天的吃得鼻尖冒汗。
乌桃这是头一次吃正宗的炒肝儿,加上那暄腾腾的大肉包子,可真是长见识了,心满意足,又感动得要命。
她想孟士萱真好,王培鑫也挺好的,请她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又想着,等以后她一定要努力挣钱,挣了钱给妈妈和哥哥吃这正宗的炒肝,还有大肉包子,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高兴。
吃完了炒肝后,王培鑫和孟士萱又跑去了副食店旁边的小店,那里可以租到小人书,说是两分钱租一本,当然了人家不允许大家换着看。
王培鑫一口气租了十本,分给孟士萱和乌桃各几本:“你们随便拿着看去,明天我们交换着看,后天再还回来。”
乌桃看着那小人书:“我还不太认字呢。”
孟士萱:“没事,多看看就认识了,等会课间我们一起看!”
乌桃:“好。”
不过下午的时候,也根本没时间看,乌桃现在很贪,贪着想多认识几个字,她在家里没什么人可以问,在学校可以问同学,也可以问老师,所以很珍惜这个机会。
她还记下来在那本《白雪公主》上看到的几个字,便凭着记忆写出来问孟士萱。
孟士萱倒是没奇怪她怎么问这个,都一一告诉她了。
她就自己誊写了几遍,之后默念了几次,让自己努力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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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学校的时候,她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她觉得自己在进步,同学关系也都不错,这里的人都很好,不过等走在路上,脚步便慢慢沉重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家里的情况,也想起来姑姑和大伯的麻烦事。
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感觉,会产生怀疑,自己闹着要上学,真得是对的吗?
家里很穷,妈妈和哥哥都工作很辛苦,甚至连姑姑和大伯都要欺负自己家,但是自己却要闹着上学,上学后,跟着同学去吃炒肝和大肉包子,这是她应该享受的生活吗?
她愧疚,甚至有些罪恶感。
她深吸了口气,冬天傍晚的冷空气吸进口中,呛得她嗓子像被刀刺了一样,她努力忽略这种感觉,告诉自己这就是对的。
上学,什么时候都应该是对的,那才是唯一的希望。
回到家里,她先背起竹筐出去捡煤核了,捡了一晚上,又赶回家,谁知道一到家,就听到屋里头有人说话,声音还挺大声的。
她顿时明白了,赶紧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见家里人真不少,姑姑和大爷自然在,其它还有邻居潘爷,勋子爸妈,顺子妈,还有顺子奶奶。
而自己妈妈正坐在床头低头抹眼泪。
乌桃一进来,她姑姑江晓月便突然大声说:“乌桃这丫头可算回来了,不就一捡煤核的丫头,人得看清楚自个儿是谁,就一捡煤核的丫头,还想着上学,这会儿还说要自己的书房了,我呸,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咱们老江家像是那种人吗?你不看看你那爸——”
她话说到这里,旁边的宁妙香突然发了疯一样,冲过去朝着江晓月撞:“我不活了,我也不活了!你甭提那遭瘟的江延滨,我这辈子跟了他我受够了,我被他害苦了!”
江晓月傻眼了,她是姑奶奶的,姑奶奶就是多半个婆婆,你哪能这样!
乌桃见了,便也哇地一声哭了,哭过去抱住宁妙香:“妈,你没事吧,妈你没事吧!我不管,反正那间房我要用,我不给别人,那是我们家的房子,爸爸不在家,别人就抢咱们房子!”
什么事,大家都得顾着面子,毕竟一个胡同的,不至于挑破了那层皮,不过乌桃不管了,乌桃就挑明了说。
乌桃这话一说出来,江晓月和江延山脸色就变了,其它人也都面上尴尬。
江延山首先恼了:“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乌桃跺脚,抹着眼泪哭喊道:“我妈被你们气坏了,我妈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就豁出去了,我和你们没完,我要去举报你们!”
“举报”这两个字,谁不怕啊,江延山和江晓月听着心头都一沉。
旁边宁妙香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是顺势眼睛一闭,直接就要倒下。
晕倒是最好的了,晕倒了,什么都不能搭腔了,谁也别想着抢了,醒着的儿女,谁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反正你也别恼,恼的话那就是小孩子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