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妙香这么一恼,青桐直接就抄起旁边的烧火棍了,那烧火棍一直放在炉子眼里,现在尖尖上都是火红的。
青桐抄着家伙大声喊:“我妈要被你们气坏了,你们还骂我妹,我和你们拼了!”
说着就往前冲。
当然了,周围邻居赶紧拦住。
那边姑奶奶已经气得喘不过气来了,她没想到这一家子这么不懂规矩,这是把她姑奶奶的面子扔地上再踩上几脚啊!
江延山却不是,江延山再恼,他还琢磨着那间房子,他便粗声喊道:“你小子嚷什么嚷,毛都没长齐你和你大爷较劲了,长本事了你!”
这时候,旁边的顺子突然道:“干嘛呢,干嘛呢,这是我们大院,别给我们来这些横的!”
江延山“噌”地一下起来:“这是我们老江家的房!”
乌桃见了,嚷道:“这是我的房,这就是我的,我还得用呢,我不要我的房娶媳妇用,我爸没了,我妈带着我们两个过日子,你们抢我们的房,你们欺负我们!”
她觉得自己气势还不够足,憋足劲大声喊道:“你们谁占我的房,我就和你们没完!”
她这么一来,江延山气得指着她:“小臭丫头可真泼,你等着,你看以后谁敢娶你!”
乌桃大哭:“娶不娶我也是家里姑奶奶,怎么,我爸没了,你们还要欺负我不成!”
她这么一哭,几个邻居都看不过去了,有的便把她拉到一旁哄着,还有的就开始劝,意思是乌桃爸没了,孤儿寡母过日子不容易,日子太难了。
旁边的顺子妈便张口了:“你们娶媳妇用房子,那也不能随便就拿人家的。”
江晓月刚才没了面子,脸都是阴的,一直没吭声,现在听这话,便只好勉强帮腔:“那不是他们这边房子闲着吗,延山家二小子相亲,正好缺,都是一家人,这不是得互相帮衬着吗?”
顺子妈一听,笑了:“你们家平时的肉啊菜啊煤的,有富余的,怎么不拿过来,你瞧瞧,这小丫头天天出去捡煤核,你说这日子多难,怎么不把你家煤给人家用用?”
江晓月顿时一噎,说不上话来了。
倒是旁边的江延山:“那哪能一样,谁家也不富裕,可这房子,咱也就是相亲用用,又不是不还了,我们就是用用怎么了,都是一家人,这点事都不应着,以后还算一家人吗?”
顺子妈噗嗤笑了,之后凉凉地说:“就是用用,就是用用啊……”
说着,她顿了顿,才道:“我就算唱戏,也没你唱得这么好听呢!你说我们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她说话拉着调门,倒是跟唱戏一样,逗得大家忍不住笑起来。
江延山脸红耳赤,咬牙切齿,之后看向宁妙香:“行,你行,你不想借就直接说,犯得着拐弯抹角吗,我算看清了,不就一间房子,我不借了还不行吗?你们等着,以后遇到事,我看谁帮衬你们!”
说完,抬脚就走。
江晓月见此,讪讪地说:“这都叫什么事啊,你们兄弟的事,我瞎掺和什么,你们啊,我以后不管了,我不管了!”
她也没好意思留着,说完这个自然也就走了。
第21章 搬城砖
人肯定是得罪了,但至少房子保住了。
宁妙香拿来了大前门,一家给分一盒,大家知道她这日子不好过,不要,她硬塞,最后大家都收了。
临走前,大家都说有什么事尽管说话,宁妙香感激不尽。
等大家都走了,宁妙香疲惫地坐在那里,眼泪直往下落:“我当初怎么看中了你爸,真是被你爸坑了,这些年,我过得叫什么日子啊!”
乌桃看着妈妈这么哭,如果是以前,她是不懂的。
她只是知道妈妈难过,却不知道妈妈的悲伤从何而来,但是现在,好像被打通了关键,她一下子懂了。
一个家,要想撑起来,真得很难,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许多自己不用管的,妈妈都得操心。
她可以对着妈妈哭鼻子闹腾,但是妈妈没法对着谁哭鼻子闹腾。
妈妈只能对着邻居递烟赔笑脸,关起门来对着两个丁点大的孩子流泪,但是孩子谁又能体谅她呢。
乌桃便走过去,小声说:“妈妈,你别难过了,哥哥现在也要工作挣钱了,我虽然不能工作,可我会好好学习,我以后一定会考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挣钱孝敬你。”
宁妙香看看女儿,猛地抱住了乌桃,嚎啕大哭。
乌桃被妈妈搂在怀里,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妈妈胸口的震动,还有那撕心肺裂的哭声,她心里发酸,也哭起来。
青桐从旁,忍不住呜呜呜哭起来,宁妙香便把他也搂住,母子三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