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还是要离开。
乌桃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其实最开始,他家里的筹划就是希望有一天他出国留学的,他自己可能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在静待机会而已。
之后,十二年跨越半个地球的分离,难说彼此没有一丝对抗的倔强,她也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不回来,如果他已经忘记过去,在美国过着幸福的生活,这辈子她不会多说什么,过去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可是现在,他偏偏又回来了。
乌桃沉默地看着他十二年前的炙热,最后终究将那些信仔细地收起来,小心放好了。
**************
第二天终究是新的一天,她召开研发部开了一个会议,谈起现在工厂的情况,目前工厂自己研制的生产线能够生产几个关键部件,不过因为没有完备的质量测试体系,总是会出现这种问题那种问题,层出不穷,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生产线就永远无法正式投产,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取代日本采购。
研发部提起这个问题,也是头疼,乌桃便把历史所有的问题都拿出来,让大家一个个地探讨。
工程师们议论纷纷的,乌桃的思绪却在想着那个mba的事,一时又想着,应该组织一次对外参观活动,想办法去美国、日本和香港的工厂参观,去学习一下他们的先进经验,当然了,也得看机会。
开完会后,乌桃便打电话给自己认识的香港供货商,问起这方面,对方也表示会留意合作方,挂上办公室电话后,大哥大却响起来了。
竟然是之前那位保安朋友打的,对方提起来何秀娟的背景:“本来是工厂的女工人,后来去了威海,被人花言巧语,骗到了卡拉ok厅工作,洛总招待客户经常去的那家,别的倒是没什么,亲戚家人都是正经工人,有一个亲戚就在北京工作,也是正经单位。”
乌桃:“她最近几天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对方:“这倒是没有,就每天走走路吃饭,出来买买东西,平时闷在亲戚家。”
乌桃点头。
如果只是酒后乱性的意外,倒是也还好,只要不牵扯别有用心的人暗中算计,一切看他自己了。
当下她便给那个何秀娟挂了一个电话,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是一个听起来年纪挺大的,她说找何秀娟,对方大声喊着“娟子,找你的”。
何秀娟很快跑过来接电话,可以感觉出她声音有些紧张。
知道这个人身家还算清白,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乌桃态度也好一些了:“我和你们洛总已经谈过了,你可以选择打胎或者留下来,无论怎么样,相信他都会给你妥善的安排,这件事,在我这里到此为止,剩下的你和洛总谈就是了,有什么问题请你找洛总,不要找我。”
她答应过给她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剩下的便让洛再久去处理,等他告一段落,捡个合适时候,两个人宣布解散,就这样了。
何秀娟有些怯生生的:“可是……洛总呢?”
乌桃:“什么意思?”
何秀娟:“我孩子的爹是洛总啊,他,他不会和我结婚吗?”
乌桃听了,淡淡地道:“你的洛总,现在虽然是我的未婚夫,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要求他和谁结婚,我只能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会建议他做好对你的一切补偿,这孩子留还是不留,都看你。无论如何,金钱上面,他应该不会亏待你,这是我能向他建议并且也会建议他的。但是他娶不娶你,还真不是我能说上话的。”
何秀娟忙道:“江总,我不是要求你如何,我只是,只是——”
乌桃:“你有话请直接说,我也挺忙的。”
周围好像传来噪音,何秀娟压低了声音:“他现在根本不想搭理我,他让我想清楚再说,但我现在去医院什么的,都要钱,我住在我亲戚家,也得要钱,我已经山穷水尽了,我亲戚给我白眼,我没钱吃饭,也没钱去医院。”
乌桃拧眉:“他没给你钱吗?”
何秀娟一下子哭了:“他说了给,但他现在在威海,一时半会不回来,我能怎么着,我光这样住在亲戚家里,被人家白眼,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乌桃听着那哭声,深吸口气:“那今天下班后,在我公司附近的郁美净大广告牌下等着我,我可以先给你一些钱应急,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给你这些钱,不是因为洛总,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找上了我,你是一个孕妇,无论我对你的行为是否赞同,但我不忍心你因为没钱不能去医院。这个性质和我路上看到一个挨饿的人会给一些钱是一样的,所以,我给你钱不代表任何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