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琢磨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电话：“胖王儿么？我是苏醒，有个事儿，想和你聊聊。”

苏醒报了所里楼下咖啡厅的位置，放下电话，收拾东西匆匆离开。

小柳看着苏醒进办公室没多久就匆忙出去，眨了眨眼。这种场景他再熟悉不过，可是孙东邻的案子发生之后，他已经有日子没见过了。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小柳扭头瞥了一眼林予知的工位，那里依旧空着。林予知不常来所里，他的工位干净的好像没人。但是小柳知道，这位林律师也没闲着。不然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让自己准备各种东西。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呢？

这可不是小柳自己的想的，而是全所都在默默等待的一个结果。自从知道林予知搭配苏醒接下邹金生强奸杀人案的委托，私下里大家就炸锅了。据说，外边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戏。甚至有些相熟的律师，根据他们的经验，列出了两人可能爆发冲突的时间点和可能阶段，并下了赌注。

苏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也没兴趣打听。她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等着约好的人。

王为好，好人咨询公司的总经理兼一切人员。那个公司说白了，就是搜集信息的。苏醒在从业的第二年就和他有公事上的接触，后来就一直合作下来。

虽然律师是为客户办事的，但大家都知道，没有哪个客户会完全信任自己的律师。为了规避执业风险，律师对被委托事项总要有个全面的了解，甚至某些非常可疑的地方会做些调查。如果不能直接间接的从客户那里获取信息，又必须把这个案子做下去，对律师而言，找个可靠的调查人员就非常必要了。而且，鉴于职业的特殊性，这样的委托最重要的是对方可以在多大程度上保守秘密，彼此又能相信对方多少？

苏醒这么多年来，最信任的调查员，就是这个王为好。

王为好来的很快。甫一坐下，就用两只胖胖的手指头捏着衣服不停的扇起来。苏醒扫了一眼，王为好短短的头发上布满密密的汗水，一闪一闪的。深蓝色的T恤上有些地方已经变成更深的黑色，那是汗水的痕迹。看来是接了电话就第一时间赶过来，苏醒垂下眼帘，对这样及时的响应忽然有点感动。

“姐，你还在做哪？我听说史志远那老家伙都不承认你是他们所的了？那你现在在哪儿？”王为好不知道苏醒想什么，径自问道。

为好的话很真诚也很坦诚，苏醒卸下防备，一点没遮掩的说道：“还在天信达。史志远承认不承认是他的事，况且，这个所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王为好停下扇风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苏醒，半晌才慢慢说：“你——要打听陵阳集团的事儿？”

王为好的外表就是个不起眼的胖子，甚至小眼眯缝着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怂态。但是脑子却是极快，只不过是一句话，就一二三四五的推到了苏醒最需要的东西。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这点好，从来不需要把时间花在解释上。

“差不多，不过我更想知道邹如海。”苏醒也没废话，直接交底。

“邹金生的案子是林予知那个伪君子负责，你还要帮他？”王为好的态度很明显。作为一名调查员，自己朋友兼老客户的事情他都不清楚，那就太不称职了。

“跟邹金生没关系，是邹如海自己。”苏醒有些迟疑，“我怀疑这老头——可能要跑。说实话，邹金生的案子应该是他妈妈施小菲在主导。我看林予知和史志远的意思，邹如海基本没什么作用。可是，我觉得这个邹如海是有自己主意的，而且他不赞同施小菲的做法。甚至——”苏醒皱起眉头，琢磨着该如何表达的更准确一些。

王为好接着说：“他一个画画的，整天清高的要命。外面这些事，都是他老婆在处理，他同意不同意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他那个老婆可了不得，出了名的长袖善舞。人长得好，嘴巴也会说，就算你明知道她瞧不起你，你也从她的言行上挑不出半点毛病。那就是个人精啊！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她那个儿子了。真是护犊子的要命！我都觉得有点变态！”

苏醒好奇的问：“你打过交道？”

王为好笑了：“说起来也是真巧。她还真找过我，不过我没接。大概一年前，邹金生弄大了一个姑娘的肚子。那边家里说了，打掉也行，给钱。这不是很正常么？但是这个施小菲就认定是姑娘故意骗了她儿子，搞大自己肚子敲诈的。她找我就想查查这姑娘的底，看看有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