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牢(60)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说道:“你刚进群那天,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情,你的一审和二审,我都在旁听席,我觉得你是个很骄傲又很有能力的人。”
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苦笑着说:“我这么骄傲都能接受婚姻的失败,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是吗?”
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总不能告诉她,在我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我也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在这个当口,我能说的无外乎就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日子一天天往下过,总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些鸡汤,她估计都喝腻了吧。
就在我组织了半天语言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她突然放下筷子,像是鼓起了极大勇气来问我: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有些心慌,但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恳求,让我不忍拒绝。
第47章
她艰难的开了口,怯怯的问我,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心里猜了个大概,想着她是不是要绕过家里人,所以需要有人帮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然而,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任何一种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这种要求一旦提出来,便会让我很为难。
可我看着她眼里噙着泪花,低了低头抽泣片刻后,突然异常坚定的抬头说:
“我想请你帮我拍一组照片,趁着宝宝还在我肚子里,毕竟她曾经来过。”
这让我想起我的微信签名上写的是摄影爱好者,旅行达人,微信的封面图是我去西藏的时候拍的,但这种惬意的生活,已经离我远去很久了。
甚至,我到这时候才想起来,我跟周樊离婚时,单反相机是被婆婆王容给搜刮了去的。
我现在一清二白,就一台手机。
可她的请求很真诚,谁能拒绝一个即将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的哀求呢?
我给她夹了菜,让她先吃饱,然后给林宋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单反,林宋屁颠屁颠的问我在哪儿,我和丁当还没吃完饭,他人就过来了,见到陌生人,丁当显得很局促,我急忙打圆场:
“他叫林宋,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学弟,但你千万别觉得拘谨,虽然他现在从商了,但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律师,现在我的官司,由他和陆律师强强联手,你的官司如有需要,他和陆律师都可以帮忙的。”
丁当很腼腆,我怕她放不开,就让林宋先回去了。
巧的是,丁当说她想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拍这一组照片,和我住的地方很近。
不过我住的是杨絮买的公寓,而她租的是旁边的安置小区,租房在7楼,我许久没这么运动了,爬的气喘吁吁的。
而她矫健的很,走几步就回头跟我说声抱歉,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她是一个很要强且不喜欢示弱的女人,和我还有些相似,出租屋的楼道很黑很脏。
但她打开门后,我却一再震惊,让我瞬间想起那一句,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是自己的。
里面的空间不大,家具也很简陋,原本的墙壁很脏,但她贴了粉红色的墙纸,一张很寒酸的床也搭了粉红色的公主蚊帐,包括家里的拖鞋都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她好像有个粉嫩嫩的少女梦,一张简单的书桌上放着余华的《活着》,旁边还有一个笔记本,粉红色的台灯旁边,是她写的一些对未来的计划。
我瞟了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条是,离婚!!拼尽全力也要离婚!!
那感叹号触目惊心,她有些慌乱的给我倒了杯水,就连塑料杯子都是粉色的,我收回目光,轻声问:
“你很喜欢粉色吗?”
她摇摇头:“以前只喜欢黑白,后来才发现黑白的世界太让人沮丧绝望,憋闷的有些透不过起来,知道自己怀孕后,我就在网上买了些便宜的东西回来把房间布置了一些,我希望我的孩子感受到的世界,是有色彩的,且很明亮,充满希望,浪漫,和梦幻。”
少女时期的祈盼都是这样的,但生活过着过着,都会变成黑白地带,容不得有半点挣扎。
看着她描述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光芒,我都不忍心打扰她。
但桌上的闹钟却响了,她焦急的伸手去拿,还不小心碰到了狭窄空间里摆放的那把椅子,撞击的声音很大,想想都很疼,我让她小心点,但她说不疼,都习惯了。
还给我解释说,下午两点半的闹钟响,她要去隔壁小区王大妈家照顾午睡醒来瘫痪在床的老人,去伺候完老人后,做好那家人的晚餐,她就可以回来自己炒个菜,吃了饭晚上去医院当夜间护工。
听着都心酸,但她却笑笑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