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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野玫瑰(137)

他没有拒绝。

于是,她的手指轻松地穿过了他周身神秘而强大的屏障,勾住了他修长的脖颈:“真丢人,不是吗?他们作为你的一部分,都没能得到我……所以,你亲自来了,只为了完成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情。多么有趣的事情呀,完全可以载入颂光经,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太吵了。”他淡淡地说道,单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承接他那种理性的评判的目光。

艾丝黛拉不明白。

他的眼神明明和她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她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迷意乱。

与阿摩司故作冷淡的表情不同,他看向她时,是货真价实的冷漠与轻蔑——不是看不起她的那种轻蔑,而是从未把她放进眼里的那种轻蔑。

既然看不起她,那他嫉妒洛伊尔干什么,来到她的身边干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你让我们都兴奋了。”他说。

话音落下,她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那是造物对造物主本能的忠诚。

更令她感到强烈不适的是,她的心也为能服从他的命令,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炽烈的喜悦。

幸运的是,她的头脑并没有被这种狂喜感染,只觉得反感、厌恶和恐惧。

假如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绝对会因为神的降临而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她不是,她只想在他强势的、可怕的、压倒性的威压之下保持清醒。

她或许是他创造出来的。

就像《颂光经》里记载的那样,他无意间创造出了人类,赐予他们智慧、力量、命运、时间、秩序。

或许,一切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她把整个世界当成一场游戏,他就是创造游戏、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她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他就是创造棋子与棋盘的人。

这种感觉令她不适极了,仿佛浑身上下都裹满了血一样黏稠的茧——无论如何,他都压制着她,占据着比她更高的位置。

“你逾矩了。”她努力压抑着不适,平静地指出,“这是我和神殿的游戏。你不该加入进来。你一进来……一切都乱套了。”

他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不是信徒。

与神对话,不会让她觉得荣幸,也不会让她充满希望,更不会让她充满力量,只会让她觉得眼前的游戏毫无意义。

因为她竭尽全力争取的一切,这个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攫取到,甚至付之一炬,她怎么可能还觉得这样的游戏有意义?

在他面前,没有输赢,也没有规则。

他就是输赢,就是规则。

当规则加入游戏,游戏还怎么进行下去?

“正如你想的那样,我即规则。”他回答,仍在用冷漠得近乎稳定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脸庞,“我当然可以加入游戏。”

“玩游戏是为了彩头,你想要什么彩头呢?难道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你觉得我得不到你?”

她可没这么说。

他却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毫无感情地命令道:“我很轻易的就能得到你,张嘴。”

他下令的那一刻,她的嘴就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这令人厌恶的本能。

紧接着,他俯身吻了下来。

他似乎用的是阿摩司的身体,又似乎不是。她在他的双唇上感受到了三种不同的意志,真是稀奇。他时而克制地吻着她,带着一丝温柔的歉意,却又不失独占欲,这明显是阿摩司;他时而像掠食动物吞食猎物般,带着一种饥渴到极点的疯狂劲儿,啮咬着她的嘴唇,迷狂地享用着她的舌和软腭。很明显,这是洛伊尔。

他并没有消失。

她心神一松。但这个想法刚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洛伊尔的意志就不见了。

神回来了。

她不明白神为什么要吻她,正如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到她的身边。

尽管她一点儿也不懂爱情,但看得出来,他对她缺乏阿摩司的深情,也缺乏洛伊尔那种恨不得把她吞下去的那种疯狂劲儿。

他的吻和他的目光一样冷静得令人厌恶——她也很冷静,于是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就像两片冷冻的、滑腻的肝脏贴在一块,没有任何接吻的感觉。

没有哪个棋手,愿意在下棋的时候,被冰冷毫无生气的象棋规则亲吻。艾丝黛拉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正常,她只希望这个吻能快点儿过去。她宁愿和阿摩司的助手接吻,也不想和这个鬼东西双唇相贴。

他却始终没有松开她。

他平静地、缓慢地、有规划地进犯着她的嘴唇。似乎觉得张口命令她太麻烦,他的大拇指直接按进了她的嘴里,迫使她把嘴张得更大了一些。她的下巴被打湿了。他的手指沾到了她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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