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80)
“自然,我是万人敬仰的皇上,亦是你的夫君。”
“妾有句话想和夫君说。”
“朕,准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愿君心似我心.....”
帝后欣然相视,异口同声道:“定不负相思意。”
......
“娘娘,一更鼓敲过了。”锦葵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娘娘,宫门早也已下钥,皇上不会来了,您瞧这一大桌子面席撩着不吃实在可惜。不如,奴才叫小厨房将这些膳食再热一热,您将就着进些吧。”
皇后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一桌的膳食,颓丧着说:“是啊,皇上今儿不会来了,还留着这些作甚么呢?”她挥挥手,“本宫心烦,撤下去吧。”
锦葵蹲蹲福,召来身侧的侍女耳语几句,随后那侍女领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将桌上的膳食一一撤去。
“娘娘总是这样费神,皇上那里可是一丝半点都不知呢,娘娘如此不是苦着自个儿么。”她从侍女手上端来一碗红枣薏仁米粥,小心翼翼地送到皇后跟前,“自晌午的时候娘娘就水米未粘牙,这会儿也忒晚了些,不如喝点红枣薏仁米粥润润肠胃吧。”
皇后凝神想了想,接过那碗红枣薏仁粥用汤匙随意地舀了舀,“是啊,本宫就是太在意皇上了,这般铭心刻骨的在意对咱们女人来说是惩罚、是煎熬,谁又能逃得过呢?”
“可皇上素日对着娘娘也是极宠爱的,目下整个后宫宠妃虽是不多,容常在的好处是在子嗣上,而翊坤宫那位也只是依仗着其母家势利罢了,凭她们哪一个比得了娘娘这般的贤德,这几年来皇上自然对娘娘也是椒房专宠。”
皇后扶着锦葵走上贵妃榻上,依旧托着腮愁容满面地欹侧在红色缎绣万寿葫芦蝠云大迎枕上,“宫中尽是这些老人儿侍候,连你也会说后宫宠妃不多,日子长了皇上自然会看腻烦,花无百日红啊...皇上也有普通男人的那点欲望,终有一日总会喜新厌旧的。这不——巴巴的赶去慈宁宫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锦葵一口啐道:“凭她是谁,外面来的野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狐媚了皇上,万岁爷不过一时新鲜罢了,倒要看她能得意几时!”
皇后叹口气,“本宫活着只看当下,此时此刻她便是得意了的。适才听有忠上来回事,连老祖宗对此事都撂开了手,本宫又能怎样呢?”
“娘娘且宽心,不论皇上再怎么喜新厌旧,终归是在意娘娘的,就说上回皇上因军政要务总也好些日子不进后宫,那厢听说娘娘身上不适还不巴巴得过来心疼娘娘,照顾娘娘?”她掩着帕子,嗤笑一声,“而翊坤宫那位听说皇上来了咱们坤宁宫,还巴巴打发自家宫里的奴才上来回说犯了心悸病,非要皇上过去瞧不可,她那样东施效颦谁都不是傻子,真真个把人笑死。末后皇上不也是撂下一句‘朕又不是太医瞧不好她这病,若范得厉害请钱粮开了宫门大可叫太医上来瞧瞧便是。’那日夜里她干巴巴地在自个儿宫里闹了整夜,皇上也不曾过问一句。娘娘和皇上是结发夫妻,是后宫之主,这情份自然是天长地久的,她人怎能和娘娘相比?”
“你说的对,是本宫把事儿想窄了,心思不开化受折磨的还是本宫自己,也合该想想怎样拢住皇上的心了。”说着她便攥紧拳头,沉敛了心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时正是本宫的好时候,谁若狼子野心不安守本分,就别怪本宫不再心慈手软。”
不知皇后欲意何为,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来个猛的,哇嘎嘎——钦此!
第42章 无端画角(下)
阁中灯火极暗,四下里亦是无比寂籁, 那掐丝珐琅缠枝莲座万寿云龙烛台上的红烛往往成堆, 滴若巉岩,灼灼的烛火映这阁中红璧阑珊。皇帝一手执书,撑着头侧依在罗汉床上的案几上昏昏而睡, 案上仍焚着龙涎香, 那轻烟笼着芳香滟滟迤迤潆漫了一室, 如坠的影儿和着冷月清寒落在纱窗上, 真真是有些帐下孤盏明,一派铅华沉照。
此刻,外面风声呼啸,像是起了极密极厉的风,正一呵一呵地扑着窗子,连十锦槅子上的高丽纸也飒飒窸窣,铎铎作响。
雪梅入睡极轻稍有响动便扰得她再睡不安稳,她撑起身子惺忪着眼儿揉了揉, 只见皇帝杵在案上正睡得酣甜。
她头上嗡嗡作响甚是烦乱, 强撑起身子将那蓝宁绸的夹衣缓带而披,猛地一起身, 没站住趔趄了两步,脚下飘飘虚浮,便要滑倒,皇帝并未睡实只听见响动忙飞似的抢步扶住了她,“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