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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明月(445)

作者:樱花荷塘 阅读记录

简单说吧,我们并不奢望得到糜、黄两家人的支持,只渴望至少有一个人能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考虑我们的处境和未来。

是的,糜家对我们黄家有再造之恩,马司令对我黄满钏有知遇之恩,可以说没有这两股力量就没有我们黄家的今天,更没有我黄满钏的今天。

但是,在我们的记忆里,无论是糜爸爸还是马司令,在谈及人生的时候,教导我们的无不是家国天下,无不是思想自由和人格独立。

难道我们就不能有有别于你们、有别于家族的、自由的、独立的想法、看法和做法吗?

往小了说,我们是跟着现在的队伍才有今天的。往大了说,我们就认为只有三民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三民主义才能发展中国。

连刚刚成立的联合国尚且接纳中华民国为其合法成员,并委以常任理事国地位,凭什么就要让我们放弃这些而去接受一个外国来的什么主义呢?

好了,我们知道,眼下你们更多地是在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我们记得糜爸爸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路要一步一步走,事要一点点做,人不可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我们会按照自己选定的路径,一步一步坚定地往下走。哪怕前面的道路崎岖艰难,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们也会义无反顾,再所不辞。

至于你们大家担心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说实在话,我们也有难言之隐。

不跟着一起捞点我们不可能真正融入这个大圈子,不和那些官太太们打打麻将比比阔气,那些人的口水都能把我们淹死。在这个问题上,请相信我们有分寸,有底线。

关于维元、维宝,家里可能注意到了,虽然当初给他们取名字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正式请示两家人,但我们还是充分考虑到两个家族的感受的。

我们知道他们作为小妹妹、小弟弟,上面有维臣、维海、维江、维山哥哥,但我们不知道落到具体的字上有什么讲究,就壮胆取了个「元」和「宝」字。如果有不妥之处,请示下,我们尽快更改。

时局动荡,咱们各自保重!

顺祝健康平安!

满钏、蕊佳;

——民国三十七年四月七日——

信虽然是寄给明如星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并没有发言权,满钏和蕊佳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才通过他来传递这封信件的。

马伯略的态度从他自己的行动已经清楚地表现出来了,根本不用说出来。

他知道糜家和黄家找他是想利用他在国军中的关系和影响力来推动黄满钏早日迷途知返。

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马伯略是想明白无误地知道黄满钏的价值观和政治倾向。

如果是出于物质利益的考虑的话,以糜家的实力和今后的发展,劝返的工作是不难做的,也是有必要下点功夫的。

如果是价值观和政治认同的问题,那就要考虑自己是否有必要出面干预此事了。

糜腊佳和明如星到延安来,当然是要先把信件交给糜菀佳和黄满铤看的。

很明显,从满钏写信的称呼上看,他们本来也是收信人。黄满钏和糜蕊佳写信的时候,肯定是想让糜、黄两家人都知悉他们的心思,既不要再为他们操心,也不要再骂他们了。

有鉴于此,在是否请马伯略出面的问题上,糜腊佳是没有明确的主意的。

要不是今天在路上偶遇马夫人谢阿芝的话,说不定此行根本不会同马先生提起这个家事。

马伯略认真读过黄满钏他们的信件后说:“以我对满钏的认识,他是没有这样的水平和文笔的,写这信的可能是蕊佳,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请了什么人写的。

但意思应该是他们自己的真实的想法没有疑问。如果是蕊佳执笔写的,问题要简单一些,如果是他们商量后请人写的这封信,那就麻烦了。至少说明他们背后还有高人指点,甚至有人在左右他们的思想和行为。”

糜腊佳认同马先生的分析。她说:“以我这么多年对国内形势的观察,真正认同某个主义的人并不是很多,可以直截了当的说,主义很正的人是少数,甚至是极少数。

就是许多表面上看来很有主意的人,其实是在跟人,而不是认同什么主义。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追随者或崇拜者,有相当一部分可能是盲从者。

如果真如他们信上所言,认同三民主义,而且矢志为此而奋斗,我认为这是糜黄两家的幸事,大可不必去干预,更谈不上劝返。只有陷入「迷途」或「危途」才有那个必要。”

黄满铤当然没有想到这么深、这么远,他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其实就是腊佳姐姐所说的追随者,并没有真正理解什么主义,更谈不上认同。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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