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明月(386)
特别是半夜三更、重要节日这样的特殊时间段,简直成了他们的习惯。
虽然小野寺羽惠对父亲的死从道义上是超脱的,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呀!
心理的煎熬和肉体的被折磨,让她变得越来越焦虑,甚至有些抑郁了。
冉州是不能回的。小野寺知道,他们回去将使本来已经非常艰难的秦家更加不堪。
日本也是不能回的。虽然她内心里真的不想回日本,可现在她连选择的权利都失去了。她知道小野寺家族不会欢迎她,更不可能接纳秦功璠。
两颗空落落的心,一下子没有了归属感。
方芳在想尽一切办法了解小野寺姑娘和秦功璠的消息。从杭州到上海的人很多,但知道他们消息又能进入国际租界的人并不多,方芳认识的人更少。
她始终没有得到小野寺羽惠的直接消息,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给「11.4事件」一个了结,真正把小野寺羽惠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解放出来。
方芳知道,国际租界虽然是由部分反法西斯的西方国家共管的,大多数是反对日本侵华的,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反日的。
但是,从治理手段上看,租界内部依法办事的意识和氛围很浓。
如果一旦知道自己是「11.4事件」的真凶,肯定是要依法处置的。因此,她决定用两种方式来公布真相。
方芳先悄悄地以第一人称的身份写了一篇长篇消息,详细描述了「11.4事件」的全过程,并以全体中国人民的名义戳穿了日本政府所谓的「对华亲善」和「大东亚共荣」的谎言,揭露了日军在皖南地区的暴行,以非常肯定的口吻承担起了「11.4事件」的全部责任,一式三份分别投寄给了中国人控制的报纸、法国人控制的报纸和日本人控制的报纸。
因为是第一人称,而且方芳还在投给中国和法国媒体的消息中夹带了自己的照片。
很快,这个虽然已经是旧闻却依然具有爆炸性的新闻,还是让日本人颜面扫地。
一个弱女子、几两木薯粉、几个日本小吃,却要了11名日本高官的命。
更重要的是,整个事件完全没有伤及无辜。用方芳的话说,直接针对「元凶」、「真凶」,连「帮凶」都没有惩处。
这把中国人民的善良和日本军国主义份子的丑恶嘴脸,展示的淋漓尽致。
秦功珀的小团队制作的手雷和炸弹,基本都是按需订制。每次在他们决定采取行动之前才根据行动所需制作相应的品种和数量。制作场地就在秦家的窑场。
存放化肥的旧窑和新窑之间是用地下通道连接着的。旧窑的上面封死了,杂草丛生,化肥从最下面掏取,因为存放之前做了很好的处理,上面是不会坍塌的。
硫磺的用量最小,每次都和粘土一起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
碳粉则直接利用烧砖时生成的木炭现磨,引信则只有秦功珀自己掌握,绝不让第二人经手。
这一阵子没有行动,可大家看着成堆的原料,还是背着秦功珀装配了一批最常用的手雷和外形与砖完全一样的炸药包,大家以为反正不装引信是没有多大危险的。
糜、明、乔、李家的宅子处在冉州的中心,日本人发现,要是在这里建一个制高点,非常有利于观察整个冉州城的情况。
但是,这里的池塘恰好是城里的低洼地带。他们决定在已经完全占领的明家宅子的二进天井里建一座瞭望塔。
建塔用量最大的当然是砖了。秦功珀知道要想日本人掏钱购买自家的砖瓦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拒绝为其生产也是不现实的,但绝对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他和糜佑家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自己的队伍能做的事情。
糜佑家认为,虽然日本人并没有如同南京上海一样彻底占领皖南地区,但实际上已经有效控制了这一带。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无论中国官方的还是民间的抗日武装和抗日行动都已经转入地下,而且行动的有效性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更重要的是,日军向西推进的脚步虽然缓慢了一些,可并没有停滞下来。
一旦日军控制了中国更广大的地区和人口,那么对物产本来就不太丰富的皖南地区的压迫和盘剥肯定会更加严酷。
趁着我们还有能力反抗,我们必须尽快做点大事。晚了,即使我们有心可能也无力做了。
秦功珀基本认同佑家的分析和想法。他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就有一个难得的机遇,可以好好利用日本人想在如星家建瞭望塔的时机做做文章。”
糜佑家说:“这样的事情和我们以前干的不一样,只能干一次,而且必然会彻底暴露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