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钿(102)
这人背着她有别的女人了,合懿才不愿意再被他抱着,何况傍晚那档子事儿还没个公道呢,凭什么就给他抱!
“灵犀,灵犀......你听我说……”封鞅忙去抓她的两只手,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她牢牢控制住,可还没等开口说话,她那边儿逼得急了,曲着两条腿兔子似得蹬在他身上,一边蹬一边骂他伪君子,让他出去。
这大概是她最严厉的骂人的话了,急得鼻尖直冒汗也连声滚都说不出来。
封鞅尽都消受了,骂就骂吧,反正只要她能消气,但不能放着她这么胡乱蹬,万一不小心蹬到不该蹬的地方,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去压她的腿肚子,但她实在倒腾地太厉害,再这么下去估摸着这床都得折腾塌了,他实在没办法,一咬牙翻了个身,瞬间就把她压得全身都动弹不得。
力量上的角逐无论何时何地女人都是弱势,合懿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手脚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实在气不过就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瞪着他,要是目光能化箭,这会子他早该成硕果累累的箭靶子了。
他也叹气,面上的神情掩在昏暗里看不真切,只有声音幽幽地落下来,带些哀致的眷恋,最是能蛊惑人心的柔软,“灵犀,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对你发脾气让你受委屈,你实在气不过哪怕打我打到消气为止都行,千万别不理人,这比杀了我都教我难受。”
瞧瞧这是认错的态度么?抓着人的手让人家打他,怎么打?
“就是要你难受!”合懿别过脸去,一副眼不见为净视死如归的决绝,话说完了又回过神儿来,皱着眉毫不留情噎他一句,“你难受什么难受,我明明在你那里连一堆纸都比不上,你说这些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才不信!”
封鞅执拗地纠正她说不是,“在我这里没什么比你还重要,那一堆纸......你说得对,那只是一堆没用的纸,是我昏了头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对你发脾气,我发誓绝不会有下一次,你消消气好不好?”
他的道歉在合懿听来毫无诚意,甚至根本就是为掩盖他外面有人这件事来继续骗她的,不然怎么话说了一堆都没一句在点子上?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我不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拿着你这些鬼话去骗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吧,我不想听。”
人一旦把耳朵闭起来了,油盐不进,那凭他舌灿莲花也是白搭。
封鞅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个莺莺燕燕的结论,顶着一脑门儿的雾水忙不迭地的辩解,“天地可鉴,我外头哪里来的莺莺燕燕,下午对你发脾气我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你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冤枉我对你不忠对不对?”
合懿斜眼瞧他,很为他的睁眼说瞎话感到震惊,一时义愤填膺,“我怎么冤枉你了,那一沓子纸难道不是你外头置放女人的庄子房契,你要不是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有什么东西非要瞒着不能让我知道?”
她说起来连带着傍晚的委屈一齐冲上了心头,冲得鼻子发酸,话音哽咽,“我早该知道不能信你的,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我父皇那样忠贞不二的好丈夫......怪我自己异想天开,你给我下去,我不想再被你碰到一丁点儿。”
他如今在她眼里是不干净的了,若是成婚之前他有过女人,合懿知道了还是要嫁,那就怨不得别人,但成婚后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再不忠,那就是背叛和欺骗,她便容他不得。
因他的人都做不到专情,那大概心也不能指望只装着她一个人。
不管如今世道如何,其他的女人如何委曲求全,但合懿是公主,公主不与其他人分享丈夫,公主有公主的尊严和骄傲。
封鞅这会子才听明白她天高海阔的别扭大部分都从何而来,恍然觉得又生气又想笑,气她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笑她思维跳脱想法幼稚。女人大抵都或多或少都会没有安全感,她已经很乖了,偶尔这么一下子,不应该怪她。或者他还应该悲哀的庆幸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其他的方面。
他把她两只手腕捉在头顶捏到一起,腾出一只手去给她擦眼泪,合懿不配合,脸扭到那边他就耐性儿追到哪儿,一来二去跟逗她玩儿似得,又赶着她快要发作的边缘松了口。
“你看了文牍便满心满意地误会我,但那和房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口说无凭,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思来想去除了让你亲眼看一眼那些东西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他停住许久,昏暗的夜色都掩不住面上的踌躇,“灵犀,你知道我身在朝堂的难处,我在大殿里群臣前站着,身后有无数看不见的刀就抵在背心,时刻都在虎视眈眈地警示我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但我也不是神仙,为官这么些年不可能一点污迹都没有,现在还能安然无恙,那些错处就必须让它永远藏起来,我不想让你知道不是不信你,而是太在乎你,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也不想你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外面的险恶我看得够多了,回家来只想看着你安乐无忧的笑脸,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