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樱扑火(41)
“呵,死了也得卖骨灰盒把款补齐。”
他挂断,把手机放在文件夹上,揉了揉眉心。
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连樱身上。
他招招手。
连樱走了过去。
他自然地平摊双腿,让连樱坐在膝上。
大手穿过她的膝弯,扔掉她脚上的拖鞋,抚过她晶莹的脚趾尖。
片刻的暧昧蔓延着。
连樱蹭了蹭他耳朵。
“蒋其岸,你什么时候走?”
“中午。”
“还是出差吗?”
“嗯。”
至于出差去哪里,连樱没必要问。
游秘书说过,老板最忙的时候,一天要飞三座城市。
“我去洗个澡,你走之前我们去附近逛逛好不好?”
“好。”
蒋其岸松开了她。
连樱去洗漱。
淋浴间里多了两罐沐浴液和洗发膏,连樱没注意,随手用了其中一瓶,抹在身上才发现不是舒乐给她准备的那种。
但也并非完全陌生。
蒋其岸的公寓里用的也是这种,透明、无味、泡沫不多。
住在申城的时候没在意,这几天用过其他的,才对比出这种沐浴露的缺点来。
连樱瞧瞧瓶身,连个牌子都没有。
她不喜欢,换回了之前那种。
酸柠和橙香的混合,清新自然。
洗完回到卧室,蒋其岸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摆弄腕上的手表。
这次是Audemars Pigue的高级定制,连樱也见过,叶青有个疯子叔叔喜欢戴这种,他每次来找叶青麻烦时都戴着一块。
连樱确定蒋其岸不是喜欢这个牌子,大约只是正好有一块,他有的太多了,目前为止他腕上的手表从没有重复过。
车也是。
下楼时候,碰见冯助和游秘书站在一辆雷克萨斯商务车旁聊天。
连樱主动打了招呼。
冯助开门,问蒋其岸去哪。
蒋其岸一声不吭地撑着伞,搂着连樱的肩膀,径直路过他们。
连樱拧了他一下,“蒋其岸,对助理好一点,这才早上六点。”
蒋其岸停下来,回头对冯助说:“到点叫你。”
冯助受宠若惊的样子逗乐了连樱。
“冯助,快回去休息吧。游秘书,我今天什么安排?”
剧组的进度表每天晚上会由剧务更新在群里,但今早连樱没在手机上看到。
游秘书摇头,“周导去采风了,让人今天别打扰他。”
不等连樱再多问一句,蒋其岸不耐烦地拎着她走了。
连樱踉跄几步,撞在他肩上。
“蒋其岸,我就多问几句嘛,停工不是浪费您的钱?”
“不缺。”
他又走到了那家艾草饼的摊子,这次改要了豆浆和茶叶蛋。
两人在小摊前的竹椅子上坐下,躲在广告伞下的矮桌上吃早餐。
蒋其岸浑身的装饰和早餐摊一点都不匹配,但他剥鸡蛋、打豆浆的手势熟练,没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毛病。
连樱在国外很少喝豆浆,更不要说这摊子的豆浆是咸的。
老板剪了几段油条,撒了两把虾米后,蒋其岸用勺子替她搅合了几下。
连樱低头尝了口,一时难以评价这股滋味。
但不知不觉,一碗精光。
蒋其岸只吃了半碗,剩下时间都在看她。
“蒋其岸,你以前吃过吗?”
“嗯。”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每天的早餐都和伦敦那顿一样。”
她还记得那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餐。
蒋其岸用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
连樱又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蒋其岸摇头,意思不知道。
“没有故事了,可以换别的吗?发一句语音行不行?”
不等蒋其岸回答,连樱撒娇补了句:“我喜欢你的声音,沙沙的,很性感。”
蒋其岸去摸自己的口袋,掏出那本写满了短篇的小册子。
“这不是给我的吗?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早上。”
“蒋其岸,你知道礼物是不能收回的吗?就算我毁约,也是要带走的。”
连樱拽着他的衬衫领子威胁,“我真的很记仇,这事我还没过去呢。”
蒋其岸没回答,他把手里的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最后一次“早安”时发给她的诗。
他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缓缓念给她听:
书橱环抱童年。
巴别塔间,科学自然,人文韵事,杂然陈列。
昏暗的图书馆,我高不过对开的书页。
三个声音和我倾谈,最阴险的那个用词果决。
世界的外围是甘甜的糖衣,
我能让你永不餍足,只要你服从,一切予取予求。
最温柔的那个却说:
快走吧,未知是可知的航向,不能是可能的远方。
我问中间的那个,有无中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