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厚长(66)
在回所的路上,大肚男所长把赵大爷家的情况又详细地做了介绍:赵大爷今年七十六岁,赵大娘七十二岁,两人年轻时就都没有正式职业,他们家是从农村后搬来的,住的是赵大爷妹妹家的平房。户口跟着他们转了几个村子之后,结果哪个村子分田地都能没赶上。有一个儿子,也没正式工作,三口人在郊区租房子住,啥也指不上。他们这辈子挣的钱都随挣随吃了,没什么积蓄,现在岁数大了,什么也干不动了,经济来源一点都没了,他们两头的兄弟姊妹都多,谁有谁就帮他们一把。因为他们是暂住户,街道也很为难,有时附近单位要雇临时工我就把赵大爷叫去,让他挣点零花钱花,眼瞅着也没啥招。
我推开派出所的门,一道门槛竟然是冬夏的分界线,门里是夏,门外是冬,我嗖地一跳跳进了炎热的夏天,好像这一跳就能把寒冷的冬天远远地撇在身后似的。一股寒风随着我的一跳直扑进来。我才感觉到季节的变化,过去的春夏秋的日子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是一概不知了,我就这么空着手的走进了冬天里。
第二天,同事们将米面油如数送到赵大爷家里,而我,从这一日起,却成了赵大爷赵大娘的干女儿。
帅男再度消失在我的生活中,音讯全无。我把帅男的信息闲置在记忆空间,依然忙忙碌碌的行走在人生路上,我不知道在下一站我还会遇到谁,还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在我身边。
☆、第 46 章
我的青春岁月在漫漫的走访中不知不觉的又消失了一个年华,喜气洋洋的春节气氛悄声弥漫在每个人的身边。
自我出生起,今年的春节将是我们家度过的最无忧无虑、最丰盛的节日。帅男带来的礼物有米有面、有穿有戴,简直送我父母一个超市来,父母极力的催促我邀请帅男来做客,我只得谎称帅男出国考察去了,至少三年才能回来。这么长的日子倒把父母吓了一跳,一直问个不停“会不会把你甩了”。
我们之间何尝谈到“甩”字,我们还未谈及感情,人已经丢失在人海中了。
我一个人如故的生活着,不记得什么,不期盼什么,每一天都很快乐的度过,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想念远在大洋对岸的帅男。
时间旋走的速度来不及感叹,恍惚间,弟弟就大学毕业了,然后弟弟就背叛了“孝子不远游”的古训,留在了上海。母亲虽然很疼爱我,但“男人是天”的守旧思想仍然主导着母亲的思想,母亲自作主张将家里的绵羊全部卖掉,卖来的钱全部存进银行,只等弟弟一声呼唤,母亲立刻将钱奉上,为弟弟在上海抢占一席之地。母亲足不出户,她哪里知道,她的钱想在上海购房只是凤毛麟角,母亲的心思却是够用的。
家里没有了羊群,我对父母的担忧就少了,我回家的次数就不如从前频繁了,我的生活彻底的向城市靠近。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只要有空,我就跑到街上去闲逛,昂贵的东西我当然买不起,但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满足我的心愿。
我很喜欢当时的百货商店,各种商品分门别类的设有专柜,针线有专柜,纽扣有专柜,布匹有专柜,每次走到这样专柜前,我竟驻足不前而浑然不知。
据姥姥生前讲,以前,一个女孩不具齐“德、言、容、工”四种特质,是嫁不到上品人家的。我自认具备仁德,拥良言,娇容貌,而工,即“女红”,我却自叹不如了,我甚至都没有拿过针线。我能跳皮筋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是能穿上一双缝制的纳底小船鞋,自由的跳跃,聆听鞋底摩擦地面特有的声音,那是我做梦都想听到的美乐。
我在柜台前挑选着各种颜色的绣花线,我是有决心想让自己更贴近女人的特质的,一声“大侄女”瞬间将我做“女红”的决心击落无影。我小时候的邻居并已搬迁城里的薛姨在我旁边落下一声不期而遇的惊呼。
“薛姨!”我退回已经选好的绣花线,回敬一声惊喜之声。
“我听说你上班了,我一直想找你呢。还没对象吧?”薛姨单刀直入的问我。
“没呢,薛姨。”我如实的回答,时间已经将还未在我心底扎稳根的帅男淹没,帅男当下不在我的意识里了。好像好久没人跟我提起对象的事了,心念一动,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谈一场恋爱了,此时的我,早已忘记了帅男的约定。
“那太好了。我这里有一个军人小伙,条件太好了,跟你太般配了,你现在没事吧?走,跟薛姨回家。”薛姨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拉着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