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越没再绕弯子,“你的心理问题好些了吗?”
李惜辰顿时紧张,“你……你都知道了?”
陆斯越轻笑:“你忘记你的心理咨询师是我师母了吗?”
李惜辰:“……”
“那她……就没告诉你吗?”李惜辰有些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暴露出来。
“当然没有。”陆斯越说:“来访者的情况是需要严格保密的,我又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师,没资格知道这些。”
不知怎地,李惜辰忽然松了口气。
她是病了,病得很严重。
但不敢让陆斯越知道。
万一连他也讨厌她了该怎么办?
“那你能告诉我吗?”陆斯越问:“我想知道你的情况。”
李惜辰沉默。
“李惜辰?”陆斯越翘起尾音喊她。
李惜辰仍旧沉默。
良久,她别扭地说:“你别问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陆斯越仍旧是很温柔的语气,但莫名地带着压迫感。
李惜辰舔舔唇,如实相告:“不知道。”
“我确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陆斯越笑了下,“你搬家我不知道,你换手机号我不知道,你拉黑我前,我也不知道。”
“你挺神秘的。”陆斯越说:“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唯独对我如此?”
李惜辰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她想回答,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答案,而陆斯越也耐心,平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终于,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我不敢和你说。”
“为什么?”陆斯越问。
她又沉默了。
若是普通人,对李惜辰这样还真没耐心。
偏偏陆斯越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
所以此刻李惜辰做什么他都能包容。
“我得病了。”李惜辰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说:“很严重的病。”
“嗯,然后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惜辰顿了顿问:“你会讨厌我吗?”
陆斯越轻笑:“怎么会?”
这城市虽禁燃烟火,但仍有人做了电子鞭炮。
刚至零点,整座城市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李惜辰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陆斯越捂着一边耳朵,“你说。”
“你对病人都很好吗?”李惜辰顿了顿,伸手开了窗户,一只手盖在脸侧,手指轻轻捏耳朵,紧张地问:“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唯独对我如此?”
直接照搬了他刚才的话。
陆斯越回答得也很简单:“唯独对你如此。”
像是怕对方直接撂电话,他语速加快,“我每年要接待近百个来访者,如果我给每一个人都带晚饭,给她们买甜品,和她们用一个耳机听歌,一起看电影,那我每天岂不是要忙死?”
李惜辰:“……”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填满了她的心脏。
外边虽没有烟花在空中绽放,但她心里有。
“有些事情,只有和特殊的人才会一起做。”陆斯越无奈地笑,甚至笑里带着宠溺,“李惜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李惜辰觉得,幸好隔着电话。
若是他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那她一定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也有可能扑进他怀里。
她懂了。
她此刻懂了。
“我之前让你思考。”陆斯越说:“哪想到你这么笨。”
李惜辰抿唇。
“你还没猜出来吗?”陆斯越问她。
李惜辰忽然喏喏道:“别……别说。”
她还没做好准备。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还不太敢相信。
陆斯越没再说答案,今日做得已经够了。
若是再往前,怕把人直接吓回去。
不过隔了很久,他说:“等我回北城,见一面吧。”
李惜辰闷声应了句好,不敢多说一句话,怕颤抖的尾音泄露她此刻的紧张和开心。
“微信呢?”陆斯越顿了下才问:“能让我在你的好友里占据一席之地么?”
李惜辰:“……”
啊。
当他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是真的让人无法拒绝啊。
如果当初他发条语音来,她肯定是舍不得拉黑他的。
偏偏文字冰冷。
而她心更冷。
此刻他这么说倒让李惜辰有种被回忆扇耳光的感觉,当初怎么就……
怎么就……
她好像太过分了。
不是好像。
她确实很过分。
陆斯越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被伤害的那个。
她感觉耳朵发烧,整张脸像被摊在阳光下暴晒,红得不像话。
她感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有一根线,而陆斯越便是牵线人。
“好。”李惜辰低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