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喝了几杯酒,酒上脸,烤鱼还辣,弄得她一张脸粉粉嫩嫩的,顾瓷看着好玩,还伸手捏了她脸几下,最后弄得她耳朵都变红了。
即便是喝多了酒,李惜辰也比以往清醒得多。
她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两根筷子握在手里,扒拉几下碗里的鱼,全部吃干净。
很明显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习惯。
等到吃完饭,郑云帆结了账,三人相伴从烤鱼店出来。
冷风迎面吹过来,酒精在冷风中酝酿,更加醉人。
顾瓷跺了跺脚,“冻死了冻死了。”
她喊郑云帆快去开车,又喊李惜辰:“惜惜,我们先回里边等着。”
结果人没动静,回头一看,李惜辰像被定格在了那儿一样。
她顺着李惜辰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有三个人正并肩往烤鱼店里走。
其中一个是认识的。
顾瓷纳闷:“那不是陆老师吗?”
李惜辰依旧不动。
“要不要打个招呼?”顾瓷问。
李惜辰猛地回头,头发打在顾瓷脸上,打得顾瓷脸生疼,“我天。”
“对不起对不起。”李惜辰疯狂道歉,随后又回答她,“不用喊了。”
她又回头看陆斯越。
他好像瘦了。
黑色大衣真的很衬身形,他本就模特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从背后看人是会被察觉的,可她又提前察觉了他的察觉。
在他侧过脸的那瞬间,一向反应迟钝的李惜辰飞速拉着顾瓷蹲下去。
正好这里有辆车。
惊险地错过。
顾瓷低声问:“为什么要躲啊?”
“没什么。”她不想说。
只是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哭。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顾瓷问:“你们之前是不是分手了?”
李惜辰别过脸,“风太大了,沙子进了眼睛。”
顾瓷:“……”
我信你就有鬼。
李惜辰说:“我们没在一起过。”
比之分手,更遗憾的是未曾在一起。
那是她在搬家之后第一次见陆斯越。
但是仍旧胆小的躲避。
顾瓷也在那一瞬间发现,原来李惜辰没能真正对什么都不在意。
她在人声鼎沸的烤鱼店里淡然自若,但在看见陆斯越的那瞬间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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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看见那只兔子了。”苏一白一脚迈进烤鱼店,头还在往回望,“你不去打个招呼么?”
陆斯越问:“什么兔子?”
“就你对门。”苏一白笑笑:“每次见面都和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样。”
“嗯。”陆斯越扯过他还在回头望的身体,“别看。”
“怎么了?”等落座以后,苏一白才不解地问:“她搬走以后,见面还不能打声招呼了?”
陆斯越没说话。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苏一白好奇。
陆斯越摇头:“没有。”
“那是?”
“当没看见。”陆斯越说:“吃饭吧。”
苏一白还想再问,杨芮瞪他一眼:“先管好自己。”
苏一白:“……”
那天晚上苏一白和陆斯越双双喝多,只剩下杨芮一个人滴酒未沾。
喝多以后,陆斯越醉眼朦胧地靠着沙发,衬衫扣子开了一颗,他无奈地笑笑:“我也想跟她打招呼啊。”
“那你去啊,懦夫。”苏一白损他:“早告白不就没事了么?”
“屁。”陆斯越难得蹦脏字儿,“又不是二十岁,还能什么都不管?”
二十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可能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要让她成为自己的。
可年纪越大,喜欢越内敛。
尤其喜欢上了这样的姑娘。
他得保护她。
杨芮坐在那儿看他俩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实在搞不懂。
后来回去的时候,陆斯越坐在车上低声呢喃,杨芮凑近了才听清。
他一直在喊李惜辰的名字。
他还在说:“你要好起来。”
——“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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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辰吃药更规律了。
就像是有股力量在催她前进。
从见过陆斯越那天之后,她甚至定了闹钟按时按点地吃药,比吃饭还准时。
也是从那天,她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起因是文化馆发奖品,里边有个蛮好看的本子。
她拿过本子看了看,拿起笔那瞬间,甚至想都没想就在第一页写了个名字。
写得不是李惜辰,而是陆斯越。
写完之后她自己都惊了。
她慌里慌张地想撕,结果同事凑过来,她又立马捂住,同事笑了笑,“在写日记啊?”
她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嗯。
随后真的拿这个本来写日记了。
那天她日记的第一句是——陆斯越,我好想你。
落款日期是2021年1月9日。
对于李惜辰这样的文艺女来说,初高中肯定是写过日记的,甚至她的日记文采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