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了厉哥。”陈培风又想起了什么一件事儿，不自觉严肃了起来，跟他说：“我刚才听民宿老板她儿子说，他看见了一个男人推嫂子入水，后来就不见了。”

“这事儿我知道，她跟我说了。”厉戎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陈培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嫂子，她醒了啊？”

“她来医院没多久就醒了，现在在休息。”

“这样啊，厉哥你等一下。”陈培风捂住了话筒，匆匆跑过到一边，跟正在记录的警察说了几句，才又拿起电话跟厉戎说：“这边儿的警官听说嫂子已经醒了，想去医院找她做个笔录，我觉得这种事儿还是趁早好，多找点儿线索，就能早一些抓住那孙子。”

“好，我在这儿等你们。”

陈培风又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厉戎将手机塞进兜里，掉头下了楼梯。

警察来得很快，厉戎刚从外面买了小米粥和小菜掂到病房，还没打开盒子喂到甘棠嘴里，门就被敲响了。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问方便进来吗？”

厉戎将勺子递给甘棠，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轻声安慰道：“没事，不要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甘棠点点头，示意他去开门。

门外总共来了三个人，除了跟着的陈培风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都很年轻的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甘棠小姐，我们想问一下当时事情的具体经过。”女警察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拿出笔，翻开记录本，然后询问道。

其余几个人都沉默地注视着她。

甘棠喝了口水，又缓缓讲述了一遍那时候的情况。她的嗓子很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所以她所用的语言就尽量简短了起来，寥寥数语，勾勒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女警专注地聆听着，时而低下头记录一些细节。

“你当时有看见那个推你的人的样貌吗？或者一些特征也可以。”

甘棠摇了摇头，回答说：“那人穿的很不显眼，我当时匆匆一瞥，就记着他大概一七五左右，穿着一身黑，还戴着口罩和脑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像……”

“好像什么？”女警抬起头，连忙追问道。

“好像有点儿眼熟。”甘棠偏着头皱了皱眉，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双眼睛很眼熟？”

甘棠迟疑了一下，伸手比划了比划，解释说：“也不能那样说，我敢肯定我应该不认识那人，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长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女警点点头，匆忙将她说的话记录了下来，然后翻过一页，又接着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其他特征吗？”

甘棠垂着眼仔细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一幕幕重现在眼前，似乎在她脑海中被刻意放慢了一样，几乎历历在目。她的目光一寸一寸落到那人身上，从眼睛，到胳膊，再到膝盖，他伸出脚狠狠地踩向她的手指，然后毫不留情地碾了一下……

等等。

甘棠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心头猛地一动，然后脑子飞快的转了两转，暗暗下了决定。

她抬起头，一副平静又无辜的模样，摇摇头冲对面的女警说道：“真是对不起啊警官，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女警见她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心中不禁有些怜惜，赶忙回答说：“没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好好休息，抓犯人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主要是当时案发地没有监控，要不然早就逮到他这种神经病了。”

她的语气有些义愤填膺，旁边站着的男警察赶忙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稍微收敛一些。

女警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将记录本收好站起了身，关切地安慰了她两句：“行了，我们该回警局了，你先在医院多养两天，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甘棠笑着向两人道谢。

陈培风冲厉戎比了个手势，然后送那两位警察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他俩。

厉戎走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粥，用手摸了摸，说道：“这粥已经凉了，我要不去再给你买一碗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就拿着粥准备转身离开。

甘棠半倚在床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明明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却让厉戎寸步难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你在躲我。”甘棠直直地望向厉戎。

厉戎沉默了几秒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着否认道：“没有，你想多了，好好休息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