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毓兮闷了一口酒说：“他现在在山里客串一部电影，信号不好，联系不上。”

“总有信号好的时候，再说也不能一直在山里拍下去。”

“谭制片，您还不明白，他这是躲着我呢，什么时候不去山里偏现在去，男人嘴上说的好听，一有事就躲得远远的。”孔毓兮恨恨地扯着桌布上的流苏。

“是吗？那你觉得我是哪种男人？”谭卓勇又吸了口烟，烟雾吐出来，正好打在孔毓兮脸上。

孔毓兮其实烦透了这股味道，此刻不得不压着心中的怒火，陪着笑脸。

“反正您肯定不是他那种男人，”孔毓兮怕他又以为自己要借钱，赶紧说，“谭制片，我知道您对资本很有些研究，您能不能带我一起玩？我现在这个状况，您不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谭卓勇意味深长地看了孔毓兮一眼，掐灭了烟，从桌上夹了只牡蛎吃了起来。

“我可没看出来我能怎么帮你啊 。”

孔毓兮献殷勤般夹了几筷子菜到他碗里，又给他添了杯酒说：“我想了一下，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我跟您打包三部戏，您不需要付我片酬，只要现在帮我付了违约金就行，到时候随便您签多少钱的合同都行。”

谭卓勇当然明白，孔毓兮指的是签阴阳合同。现在帮她付了违约金，那三部戏到时候签两份合同，一份是暗地里的，也就是阴合同，写明谭卓勇真实帮孔毓兮付了多少钱；一份是明面上的也就是阳合同，是对外宣称的付给她多少片酬的，这中间的差价就是洗白了的钱，灰色收入在其中走一圈就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孔毓兮又给谭卓勇夹了一筷子牛肉，她心里清楚，谭卓勇对自己的要求不可能不动心。她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求他帮忙，这样的人最听话，最容易控制。而且她一下子就和他打包三部戏，给他提供了稳定的洗钱的机会，对于生意人而言，有时候安全稳定比赚大钱更重要。

谭卓勇从走进包间起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说：“毓兮啊，没想带你脑袋这么灵光。”

这件事成了。

孔毓兮给自己和他都把酒满上，举杯说：“谭制片，我以后就跟着您混了，您要多照顾我啊，我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谭卓勇满面笑容地喝下了酒。

两人又吃了些菜，喝了几杯酒。孔毓兮害怕他又像上回一样喝得烂醉，误了正事，就好说歹说把他劝住了，帮忙叫了个代驾送他回酒店。

孔毓兮目送谭卓勇的车子远去，自己一个人慢慢往住处走去。冷风一阵一阵地吹在身上 ，她感受着冬日的萧瑟，轻轻地笑了，看来严寒的天气狐狸格外容易上钩呢。

第十八章下个十字路口见

今天天气很好，藏匿了一整个冬天的太阳终于从云朵后钻了出来，发挥出惊人的热力。孔毓兮脱了外套，懒洋洋地坐在折叠椅上看着台词。

“毓兮，道具组准备好了，穿好服装来拍戏。”导演在不远处喊着她。

“导演，今天好热啊，能不能不穿外套？”

“不行，这样不接戏，早拍早结束，快来。”

孔毓兮认命地穿上厚重的白色面包服，向着拍摄现场走去，虽然她一向对待演戏很认真，但毕竟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时候难免闹点小孩子脾气。

越拍到中午天气越热，孔毓兮在拍摄间隙喝着花玲买来的冰柠檬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谭制片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片场。以前他如果来剧组，肯定是待在片场看看情况的，毕竟是自己投资的剧，总要弄清楚运作状况。

孔毓兮灵机一动，向导演抱怨道：“还是做制片人好啊，天气热的时候可以待在酒店里不用出工。”

导演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孔毓兮，说：“你呢，就安心拍戏，人家谭制片是下午就要回b市。”

孔毓兮吃了一惊，谭卓勇虽然不常驻剧组，但往常来的时候起码待一周时间，而这次只待了两半天就要回去，事出反常必有妖。孔毓兮连忙拿起手机查看下午的航班，飞回b市的有两趟航班，一趟是下午14:25，一趟是16:10的，而14点这一趟是廉价航空，孔毓兮估计谭卓勇不会坐这一趟。

孔毓兮正纠结间，剧组放饭了，这拯救了她，她换下道具服，和花玲坐车回了酒店。本来下午她要赶去仙侠剧剧组拍戏的，但现在她准备做一个冒险的决定。

“花玲，”孔毓兮在酒店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说“你帮我个忙，回来以后我给你发大红包。”

“回来？你要去哪啊？”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回b市一趟，下午你就帮我跟仙侠剧剧组说我在校园剧这边戏份没拍完，导演不让走，明天如果校园剧的导演问起，你就说我在仙侠剧那边。总之就是两边瞒，尽量拖到我回来为止。”孔毓兮要赶14点的那趟飞机，抢在谭卓勇之前落地b市。